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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自从上次在京都目睹安楚婕踩着那么高的跟之后，尚卓熙至今余悸于心，因为她脚踝部实在很脆弱，鞋跟过高，一方面会增加踝骨部的负担，另一方面也会有崴脚的风险，而且穿这种鞋崴脚的话，受伤面积和程度也比一般情况下大得多。
“喂，尚卓熙你打我电话又秒挂干嘛呢你？”，汪诗俪一边整理打扫着机舱内的座椅，一边用肩膀和脸颊夹住手机讲电话。
“诗俪？不好意思，我可能按错了。”，尚卓熙的确是不知道自己有拨出过对方的号码这回事。
“是吗？我看你是……”，我看你是想我了吧，不管怎样，总之我是想你的，汪诗俪忙着手里的活，努了努嘴，动了动肩膀，将手机调到一个更加方便的位置。
“我是怎么样？小空姐？”，尚卓熙问，她心里又生出来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没什么~”，汪诗俪百无聊奈地回答。
“没什么事么？那我想，你有没有时间或者愿不愿意来台北陪我？”，因为安楚婕今天会和那个姓齐的女人在一起，我可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
“所以……你是需要我吗？”，汪诗俪停下来，嘴角露出一丝甜甜地笑意，那样子看起来有点傻。
“哎哟哟你看看你，别人说我还不信，这下我可确定你在谈恋爱了，还笑……”，某空少路过，看见汪诗俪的小表情便拿她开起了玩笑。
“哎呀你走开！”，汪诗俪对空少说，却被电话那头听了进去。
“你确定？”，除了安楚婕，还真没人对她说过这两个字。
“不不不，尚……，我不是说你，哎呀你烦不烦呐！”，空少调皮地又捏起了汪诗俪的脸，这一举动惹毛了这位小空姐，汪诗俪干脆拿着电话跑了出去。
“你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太听得懂……”，尚卓熙一头雾水，不过听起来汪诗俪好像不开心，实则，小空姐是开心的~
“那个，你是说你需要我陪么？你还在台北？等我下趟飞过来后我就来找你，我可以请假的，不麻烦不碍事。”，汪诗俪担心尚卓熙会考虑到自己的时间而放弃让她陪她这样的念头。
“很好，如果因为这件事你被开除了，那么在你找到下一份工作这段期间，我不介意养你呢。”，尚卓熙可不管她那边麻烦与否。
“恩恩，那我们二点机场见喽！”，汪诗俪用力地点头，好像尚卓熙就站在对面能看见自己的喜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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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汪诗俪看到尚卓熙的时候，她兴奋地冲了过去：“尚卓熙，我在这里！”，汪诗俪张开双臂扑到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怀里，那双眼睛和神态是最有辨识度的，尚卓熙顺势将她抱起，这一动作像极了偶像剧里的某种既定剧情，不同的是，拥抱完后两人片刻的尴尬，因为刚才的拥抱，它好像过于自然了。
“你的脸上怎么有伤？”，汪诗俪伸手，尚卓熙别开头脸。
“这些你不用管~只要告诉我，你想去哪里玩，我们一会儿去你想去的地方，你过来，我陪你，怎么样？”，尚卓熙朝汪诗俪挑挑眉以示商量。
“成交！”，汪诗俪比划了一个大大的ok，随即翻出手机地图，伸到尚卓熙眼前。
“呐，我要去这里！”，汪诗俪的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看来某个人是已经提前想好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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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party在主持人走完形式的发言后开始了。
这种场合当然也是谈生意的好场合，此时尚卓熙正在跟一位房地产大佬聊着天，搞不好今晚就能在主行业之外，赚笔不小的外快。
“尚院长之前有做过这块的生意么？”，大佬单纯地以为，尚卓熙现在的身价完全是凭她在医学届的风生水起而获得的。
“当然，海城那边的沿海环路带我有市场参与的。”，尚卓熙举起酒杯，摘下一边口罩，另一只手挡住那半边花了的脸，饮下一口香槟，然后又将口罩戴上，无奈地抬了抬眼眶。
“很抱歉今天以这样的……容貌跟您谈。”，尚卓熙指指自己戴着口罩，还贴着创可贴的脸，如果不是为了某人，我是绝对不会以这样的外表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曾经在红灯区给混混差点砍去了半条胳膊的时候还在谈生意呢。”，看来这为大佬果然是爱财。
只是对于尚卓熙来说，突然出现在泳池旁边的某个女人，比这生意要吸引人得多。
“x先生，您的项目很有吸引力，我想还有更多的合作方想与您谈呢，不如我们先到这吧，您对比看看其他的条件，祝您有个愉快的今晚，失陪了。”，尚卓熙歉意地点点头，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着装，确保自己得体后，她便端起身边的酒杯朝那位茶发红唇的女人走去。
这世上就是有一种神奇的墨菲定律，越是不想看见的人就越是阴魂不散地出现，似乎怎么样都摆脱不了，美丽的女人旁边还站了一个讨厌的女人，姓齐的怎么也在这里？！
尚卓熙着实有将杯子里的酒一股脑全泼到齐阮身上的冲动，曾经讨厌齐阮是因为她喜欢安楚婕，现在讨厌齐阮是因为安楚婕爱上了她，尚卓熙独自喝下一杯闷酒，懊恼地望着那朵交际花，说安楚婕是交际花一点也不夸张，她很会说话，看，安楚婕只是举起杯子笑了笑，她身边的人慢慢地就多了起来……
“尚院长……”，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尚卓熙立刻从刚才的愤懑换上了一副从容的表情，并将视线从泳池旁拉回来。
“哦，嘿，你好。”，她好像忘了，自己又何尝不容易成为交际中心呢？
“尚院长，你这额头怎么回事？”，来人好心的问，尚卓熙戴口罩倒并不奇怪，因为这位医生的重度洁癖是众所周知的。
“呃……中国不是都喜欢说什么好彩头么，我这不……彩头呢……”，尚卓熙调侃着自己，把旁人逗笑，她的眼角微弯，看起来没有一丝不悦。
每逢喝酒的时候，尚卓熙都解下一边口罩，侧过头避开人们的视线，她的话不多，倒是一杯一杯倒是喝了不少酒，那些酒还不是同一种类。
在繁忙地交谈一圈后，她耳边终于能落得清静，总算可以集中精力在安楚婕身上了，不过首先还得把齐阮这个眼刺儿给去掉。
“小姐，我很抱歉告诉您，您的裙衣角好像有一块污痕。”，一个身着工作服的小姐，低着头礼貌地小声对齐阮说，齐阮瞪大了眼睛，回头去看自己的衣角，不会吧，这衣服是新的诶，而且也碰着哪里，怎么会……
“小姐，我们这里的洗手间设备很完善，您要不去洗手间看看？”，工作人员依旧弯着腰低着头。
“好的，谢谢。”，十分注意个人形象的齐阮没来得及注意这个服务生，她急急忙忙朝卫生间走去，然而安楚婕回头随意地一瞥，就看穿了一切。
尚卓熙穿着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极其不合身的工作服，那袖子被她穿得如同只有六七分长，还戴着一顶实在不符合她的气质的帽子，下半身则是她自己的高级定制裙，这些无一不在向安楚婕出卖着她，最让安楚婕受不了的，是她脸上唯一露出来的两只眼睛，望向安楚婕的眼神里写满了得意二字。
安楚婕不知道尚卓熙到底要干什么，于是也没有理她，自顾自地边走边应付迎上来的人，麻烦的是，某位“工作人员”一直紧随其后。
安楚婕干脆自己大步走开了，尚卓熙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将身上头上的束缚取下，安楚婕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就凭她甩人的技术？当初是谁为了甩掉齐阮，而把自己拐进了一个找不着北的小巷弄里，最后自己迷路走丢了的？
她们似乎离人群越来越远，安楚婕拐到了一个类似于通道口的地方，不过那里可没有门，压迫般的高跟鞋声从背后传来，安楚婕停下脚步，身后那个声音也停住，安楚婕再迈步，后面也跟着来。
这个通道的光很亮，但是很单调，安楚婕转身直面身后的人。
“楚婕，我可不可以……”，尚卓熙开口了。
“不可以。”，不管尚卓熙有什么祈求要求，安楚婕通通都要否定掉。
“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说说话。”，尚卓熙不敢贸然上前，她站在原地无力地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安楚婕的态度很坚定。
安楚婕的脸变成两个，再变成一个，尚卓熙的视线有些模糊起来，之前那么一大圈下来，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到现在似乎后劲上来了，使得她胃部难受地翻滚着。
“你把我逼到了死角，我承认，游戏我玩不过你，你赢了，满意了么？”，安楚婕说着往回走，尚卓熙两只长手一伸将通道堵了个满。
胃里的灼烧感如同被烧热的金属刀片，愈发刺痛愈发强烈，尚卓熙咬牙皱起眉，强忍住不适感，令旁人都能看出来那样的痛苦。
“尚卓熙，我很厌烦你的一切苦肉把戏，别挡在这里，不然我叫人了。”，安楚婕毫不妥协。
“叫谁？叫你的那个……齐阮？”，尚卓熙撤掉一只手，摸了摸安楚婕的脸，安楚婕一巴掌砸在她光滑的小臂上。
“我警告你，你少对我动手动脚的，让开！”，安楚婕在生气。
尚卓熙干脆揽过往一昧往前冲的人的身体，将她拉回，并抵在墙上。
“我哪里不如她了？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尚卓熙说话间，口罩掉了下来，正准备扇人的安楚婕停下了手，她疲惫地望着她，嘴角和脸上那些红条条，刺眼得让安楚婕不忍再次下手，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齐阮的存在。
“你就是觉得我幼稚，我哪里有那么幼稚？”，尚卓熙松了手，晕着脑袋抵在安楚婕的肩上，浓浓地酒精气弥漫在安楚婕的鼻尖，肩上人的呼吸带着湿热的气流灌进安楚婕的脖子里。
“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幼稚，她能有多成熟？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爱你，安楚婕，也许我的方式有问题，不过你可以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我改，改成你喜欢的方式好不好？你不要和那个姓齐的人在一起好不好？”，尚卓熙呢喃着，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大把大把地灼烧着安楚婕的肌肤。
“起来，你喝多了。”，安楚婕推着尚卓熙的身子，腰间又被缠紧了。
“我是喝多了，我从来都没有你那么能喝，你是千杯不倒，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好讨厌好讨厌在别人眼睛里看见你对我没有过的笑，想到那个人也会这样抱着你，索取你身上的温度我就特别难受，如果没有她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对不对，对不对……”，尚卓熙痛苦起来。
毋庸置疑，尚卓熙一哭，安楚婕立刻心软，这是安楚婕第一次看到这样无力的尚卓熙，感受到她如流水般的眼泪的尚卓熙，她哭得这样委屈，控诉着自己的绝情，安楚婕实在快要分不清了，既然尚卓熙从来不认识到自己的问题，那么就让她今天来告诉她，说个明白好了！
“尚卓熙你听好，你和她（齐阮）最大的区别，就是你对我丝毫没有爱，你只会糟践我的生命，而她把我捧在手心。她对人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高姿态，唯独面对我的时候，我能有那个荣幸，看到花花小姐收起姿态甚至，有些时候会低三下四的模样，可你呢？你对除我以外的所有人客客气气，对他们好，为他们怎么周全怎么来，哪怕你当我是你的一个病人也好，那样我即便受着病痛的折磨，好歹我也可以享受到你尚大医生无微不至的关照，可你拿我当什么？”，安楚婕哽咽，声音是压抑的颤抖：
“一个实验品？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失败了却会随时丢弃的实验品而已！要知道在法律上我是可以……”，我可以去告你，你是有罪的！
“没有，安，我从来没有拿你的生命开过玩笑，我怎么可能不爱……唔呃……”，尚卓熙说着说着，胃里一翻，一口恶心全部吐在了安楚婕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安楚婕竟然没有立马一把推开她，这大概是安楚婕见到过的，尚卓熙最狼狈的模样了吧，多的，都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