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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运，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慈悲？”他冷笑了一声，“就算你忘记了，可你骨子里的嗜血，不会变的。”
黯淡的光线，透过红色的纱阵，将太子离的身形勾勒出来，有些诡异，又有些熟悉。这个人，是唯一能了解我的痛苦的人，也是最应该跟我一起死的人。
他说我经历的那些生死离别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说曾经的杨运是如何如何的杀人如麻，草菅人命，而我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驳他，我不记得了，也同样因为，杨运确实是这样一个人。
“至少，我珍视他们。”突然觉得，这种话又多冠冕堂皇，又有多无力，“人本来就是自私的，甚至比任何的猛兽都要可怕。”
来时的铜门被紧闭着，红色的纱阵更像是一个机关重重的囚牢，将太子离囚禁在里面，没有人能靠近。
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死去，同时又觉得对人世充满了留恋。
“像我们这样的人，活着，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但只有活着，才让我遇见了他们，知道了人心还有这么美好的一面。”
“美好？”
我找了个柱子，后背靠着，节省体力：“是啊，很美好，所以我谢谢你让我暂时忘了一切，才有了之前普通人的生活。”
“可他们背叛了你。”他故意加重了“背叛”两个字，对于我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和不甘。
“背叛？你说谁？胡明？李飞？”我摇了摇头，也不管他是不是看得见。至少到现在为止，我的心里，依然把他们当成是娘娘腔和顾飞，至少现在，他们还不会害我，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就让时间去检验吧。
“为什么想到要见我？”太子离沉默了很久，突然跳开了话题。身体又动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晃了一下手里的空玉盒：“来告诉你，麒麟佩在我手上。我们快死了。”
他倒是突然笑了，就好像我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有些接不上气：“死？杨运，看来你是真的糊涂啊，单靠一个碎片就想死？你知道我用了多少种办法去死吗？！可是不可能。不可能死！你跟我谁都死不了，而你，永远都拿不到完整的麒麟佩！”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悲凉，人们都希望自己能长生不老，看尽世间万物的变迁，独善其身，可真正长生的人，却偏偏想着要死。还真是讽刺。
他不希望我死，希望我永远被他设下的局折磨，可同样。他自己也深陷其中，生不如死。
“不，我会拿到的，总有一天，我会拿到完整的麒麟佩，而那一天，也就是我们的时代结束的一天。”我坚定地回答，如果连自己都相信会有那么一天，那么现在的痛苦，都只是一个开始。“既然你跟我的目标是一样的，那么就不该再阻挠我。”
“一样？我想你是搞错了！”随着他吼了一声，满场的红纱就突然开始肆虐，就好像有狂风在吹一样。
这是什么鬼畜能力？！开挂了吧？！红纱打在我脸上的时候。甚至是一阵抽痛。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说完我就后悔了，明知道长相是他的痛点，我还说他是什么东西，明摆着是在找死。
“东西？”他反问了一声，我一惊，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啊，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成是人看待过？！仅仅因为跟别人不一样，就是我的罪恶，就该活在地狱？！”
他突然从水里跳了出来，弹跳力惊人，体型也怪得很，下半身柔软无骨，弯曲成一个半圆形，而拍打地面的声音，像极了鱼尾在跳。
刚站起来，一道黑影就猛地扑了过来，肩膀被狠狠掐住，后背直接撞上了柱子，一阵撕裂的疼痛传遍了全身，而这还只是开始，下一刻，我看到的脸，甚至让我停止了呼吸。
“你……你……”
“怎么了？被吓坏了？”
他是那个鱼人！那个骊山墓室里面的鱼人！为什么？鱼人不是死了吗？不止是我，很多人都看到了他的尸体，为什么他还在这？！
一身的鳞片，甚至连脸上都是细细密密的鳞片孔，双眼的距离是常人的两倍，这根本就是一条长得像人的大鱼。
怪不得他要泡在水里。
“你死了！我看到了你的尸体！”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视觉的冲击与内心的惶恐，我无法控制内心深处对他的畏惧。
他没有说话，只是咧着嘴笑，诡异得就像是那天我在骊山墓室里，看到的那具尸体的笑容，已经不是头皮发麻了，小腿肚不停地发着抖，浑身的细胞都在抗拒着眼前这个“人”。
我能看到他因为笑容露出来的细细密密的牙齿，很恐怖，甚至可以说是很怪异恶心，甚至面对魊人，我都没有这么不适的感觉。
“不，你忘了吗？我们不会死。死去的只是一副躯壳，我们从来就不缺躯壳。”
What the fuck!
我根本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或许说是因为紧张和恐惧，大脑失去了基本的思考功能，什么叫死去的躯壳？难道要我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灵魂的存在吗？
那是不是也顺便要我相信真的有佛祖观音？！如果真的有，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要活在地狱里，痛苦地挣扎？！
我试着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的脸，但一闭上眼，出现的也依然是这张恐怖的面孔。
“杨运，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有多恶心？这就是我痛恨你们的原因！”
他的下半身是鱼尾的完全体，而上半身则是半人半鱼，有手臂，有头发，但也同样有鳞片，有鱼鳃。
再一次的尝试，我将他想象成是魊人一样的存在，虽然这极为不尊重，但显然让我好受多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是躯壳？为什么我明明看见了你的尸体，你却还活着？”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会死？
“因为……”他拉长了语调，凑近了我的耳朵，属于鱼的气味顿时充斥了我的整个鼻腔，同时，我几乎可以数清他脸上的鳞片了，“我们是复制人。”
压在我肩膀上的力气又中了一分，而我的脑袋里，只觉得嗡嗡作响，心里一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也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