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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那天晚上回来之后嘴里一直碎碎念道‘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发恶梦,大叫着醒来,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见到琪琪了,琪琪就是他死去的女儿。

    我说:‘怎么可能?会不会是你眼花了?琪琪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啊!’

    他满脸都是汗,颤抖着说:‘我不可能看错的,她和她妈妈张得一模一样,而且琪琪脸上和手臂上的烫伤痕迹我永远都记得!一定是琪琪没错!’

    我安慰了他一会儿,开解他说:‘琪琪都去世那么久了,就算回来了也只是不小心路过而已,我们找几个道士给她做场法事,送她上路吧。’

    他还是很害怕,他说:‘琪琪是回来找我算账的,当年是我一手害死了她,她是回来找我算账的没错!我当年故意不送她去医院,让她伤口受感染在痛苦中死去,她一定很透我了……’

    我打断他的话,说:‘你当年是因为工作太忙的关系,不是故意的,如果琪琪再出现,我们就好好和她说,你怎么也是她爸爸,她会原谅你的。’

    可是他并没有听进去,他抱着被子发抖,说:‘琪琪这次回来就是找我索命的,她亲口对我说,要我下去陪她和妈妈,她说妈妈很想爸爸。’

    我后来拿了些安眠药给任福,他才勉强地睡着了,可是我睡不着,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任福说的那些,其实我也很害怕,虽然琪琪不是我害死的,但我也怕她把帐算到我头上啊!我想着第二天在家里给她弄个香炉烧点纸,以求原谅也获得些许安慰吧。可是我开始发现事情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简单,琪琪那天晚上确实是跟着任福回来了。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来了,我一走出大厅就见到宝宝的玩具洒了一地,我以为是宝宝晚上睡不着偷偷出来玩玩具,就把他从床上叫起来,问他怎么回事,可是他却说自己没玩玩具,更加没有弄得一地都是。接着是晚上我们家忽然停电了,电闸怎么拉都没有电,我和宝宝两个人在家里很害怕,宝宝忍不住大哭起来,直到任福回来之后屋里的电力才正常。我把家里的怪事和任福说了,任福决定去找几个高人回来驱鬼,但是还没来得及请高人回来,家里半夜就开始有怪声传出。

    一开始是轻轻的哼歌声,后来变成小孩子唱童谣的声音,再后来是个小女孩在喊‘爸爸’。任福的精神开始崩溃了,而且他请了几个所谓的大师回来,根本就没用,一个个只会收钱,根本没办法制服琪琪。后来宝宝有次不经意地说,小姐姐总是晚上来找他玩,我快吓死了,我怕琪琪伤害宝宝,所以找了个酒店搬出去住,可是任福不肯走,他说孽是他造的,得他自己来解决。实

    相瞒,我已经在酒店住了很多天,任福去世后我为了给他守夜才搬回来的,但是宝宝昨晚又吵着要和小姐姐玩,我才没办法这又要搬出去。”

    “你从家里搬去酒店之后期间就没有再回过来吗?”

    “没有……因为我怕……可是我每天都会和任福一起吃完饭,睡前还会打电话。但是我就这么看着他一天天憔悴下去……什么都帮不到他。”

    “他死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我们聊过很多东西,他跳楼的前两天,和我说琪琪很想他,他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他必须给琪琪一个交代,后来他还把所有动产跟不动产都和我说了一遍,保险箱密码也告诉我了,我觉得他好像在交代遗言,我本来想着回来陪他,没想到果然就出事了……”齐太太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

    “你见到过琪琪吗?”夏寻非问。

    齐太太摇摇头,强忍住泪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没见过……只有任福和宝宝见过……我想她一定很可怕,任福说她浑身都是烫伤的疤痕,红彤彤的凹凸不平……你们说帮我,是真的吧?是吧?”齐太太含着眼泪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夏寻非和沈清一。

    “即使你没有亲手杀害琪琪,但你也是间接的凶手,把房子贱卖了,带着你儿子离开这个城市吧,不然即使这屋子里的鬼除去了,你心里的魔也依然还在,只要你一想到前任齐太太和琪琪,你这辈子都不会安心。”沈清一冷冷地用责备的语气说。

    “呃,那个,我们队长的意思是叫你带上孩子赶紧走,以免留在这里夜长梦多……”夏寻非见到沈清一这样的态度弄得齐太太非常尴尬,赶紧替她打圆场。

    “齐任福杀害自己女儿,如今又被自己女儿吓死,这是报应。你当初下得了决心当了小三就要给自己预了各种后果,不是吗?你再不走,我们也不能保证下一个遭到报应的会不会是你。”沈清一把双手翘在胸前,用一种冷漠且略带恐吓的语气说。

    齐太太听了不禁“哇”地一声大哭,刚才强忍住

    掉下来的眼泪这一下子就喷出来了,一边哭着一边抽泣着说:“我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

    “诶?!一姐,你别这样……齐太太,那个,我们还有事啊,就先走了,你节哀,节哀,多保重。”夏寻非被吓得赶紧跳起来拉起沈清一就朝门外跑。

    从齐家出来后,夏寻非忍不住问沈清一:“你怎么了?对一个刚刚丧夫的女人态度这么恶劣,这不像你啊。”

    “干嘛?你心疼?”沈清一带着一股气反问。

    “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人家刚死了丈夫,还带着个孩子很可怜,你不要这样……”夏寻非还没说完就被沈清一打断了。

    “小三有什么好可怜的?!”沈清一大喊。

    “她不是不知情……么?”夏寻非的气焰一下子就下去了。

    “那她知情后还给齐任福生孩子?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无辜的,可如果不是她和她儿子,琪琪不会被自己爸爸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死,说到底她才是齐任福害死自己妻女的主因。我完全不觉得她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沈清一生气地说。

    “你……是不是想起了戴仁啊?”夏寻非忽然想到,沈清一曾经也是被人劈腿过,那个小三听说也是怀孕了才和戴仁结婚的,这件事应该给她的伤害很大,以至于现在见到小三她都像见到杀父仇人一样。

    “你无故提起他做什么啊?!”沈清一生气地大叫。

    “因为你还很介意他找小三的事,所以你才用这样的态度对齐太太吗?”夏寻非有些心疼,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了沈清一心里还没放下那个渣男?

    “没有!我知道把生活和工作分开,我就是论事而已,并没有针对谁。我之所以会说那样的话,那是因为我三观正!不像你们这些臭男人,见了美女就什么都忘了!”沈清一气呼呼地说完转身就往前走。

    “怎么又把我和你前男友混在一起说啊?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不好?你就那么喜欢冤枉我啊?”夏寻非紧紧跟在沈清一身后小声念叨着。

    “对!我冤枉你了,你好好地对待你……”沈清一猛地一转身面朝夏寻非,但她还没来得及把“女朋友”三个字说出口脚下就一个不小心在马路牙子上踏空了,整个人朝身后来来往往的车辆群中倒去,眼看就要被一辆高速驶来的小面包车撞上。

    “清一!”夏寻非大步一跨,冲上前一把抓住沈清一手腕将她从马路边缘拉回来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面包车里的司机愤怒地伸出头来大声骂道:“靠!耍花枪回家耍!别在马路上害人!”

    “你吓死我了!”夏寻非紧紧搂着沈清一,担心又焦急地在她耳边轻声说。夏寻非是真的被吓死了,此时他的双手还在发抖,心也突突地跳个不停,不知道伏在他胸口的沈清一会不会听到他慌乱的心跳声呢。

    沈清一低头伏在夏寻非身上,双手轻轻放在他起伏不定的胸口,她觉得身体像是被轻柔的棉被包裹住一样,好温暖,难道是今天自己衣服穿少了吗?怎么会对这身体的温度如此依赖?她轻轻靠在夏寻非胸前,静静地听着他的呼吸声,甚至有些不想离开夏寻非的怀抱。

    “下次别在马路上这样闹了,好不好?很危险的。”夏寻非低声在沈清一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充满磁性的低音带着阵阵令人酥麻的气浪在沈清一耳边震动着。夏寻非紧紧地搂着沈清一,沈清一乖乖地趴在怀里,他偷偷低头看着安静的沈清一,她红着脸不说话,乖巧又迷人。

    沈清一“唰”地一下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是因为刚才太难堪了吗?怎么胸口像喘不上气一样难受?为什么心会跳得那么快而且头还晕晕的?她双手无力地从夏寻非胸口滑落,脑海里响起一把声音叫她伸手紧紧地去拥抱夏寻非。

    等等!夏寻非他……有女朋友了!沈清一的脑海里忽然“铛”的一下,想起了夏寻非的那句“我有女朋友了”。沈清一,冷静点,你看看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明明刚才自己还在为别人的小三而生气,难道现在一转头自己也要做别人的小三吗?她紧锁眉头深呼吸了一口气,狠狠地用原本想拥抱夏寻非的手把他推开。

    “哎呀!”夏寻非毫无防备地被她用力一推,脚下踉跄着撞在了路边的铁栏杆上。

    沈清一向前跨了一步,想拉住夏寻非,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伸手,夏寻非有女朋友了,有女朋友了……她不想自己越陷越深最终无法自拔,唯有冷冷地转身背对夏寻非说了一句:“别在街上闹,赶快回部门。”

    “你们看我在妇幼医院的后门发现了什么?”光叔满头大汗地由门外走进办公室,神神秘秘地从口袋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面上。

    “这是什么?”小暗好奇地拿起桌上的东西左看右看,软软的,毛茸茸的,是根红色的羽毛,小暗拿到自己头发旁比了一下,说:“嘻嘻,比我的头发还红呢!”

    “红里面还带着点桔色,这羽毛真有光泽。”林兰摸了摸羽毛。

    “这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沈清一拿过羽毛对着光看了看。

    “在树上,费了好大劲才给弄下来,应该是这羽毛的主人不小心蹭到树干上的。”光叔擦了把汗。

    “这么大的羽毛啊……”金昊用自己的手掌比了一下,羽毛比自己的手掌还长,“那得多大一只鸟啊?”

    “这羽毛的主人是鸟还是怪物?和齐任福的死有关系吗?”夏寻非问。

    “问得好!”光叔说,“我在路上查了下资料,根据它的颜色、花纹和发现地点,这羽毛应该是姑获鸟的。”

    “姑获鸟?就是那些因为难产而死去的产妇的怨气所化的怪物?”小暗问。

    “哦,那个我玩游戏的时候也有见过,是个大肚子,全身长满红色羽毛的女人。”金昊补充说道。

    “对……在《奇异雑谈》里就曾经提到过姑获鸟这种怪物的由来,姑获鸟又名“夜行游女”、“

    天帝少女”或是“鬼鸟”,能够吸取人的魂魄,她所居住的地方磷火闪耀,常在夜晚出来活动,披上羽毛即变成鸟,脱下羽毛就化作女人。据说是由死去的产妇的执念所化,喜爱抱着婴儿在夜里行走,怀抱里婴儿的哭声就化成了姑获鸟的叫声。”光叔看着那根桔红色的羽毛淡然地说。

    “妇幼医院后门闹事的不是婴灵吗?怎么又忽然出现个姑获鸟?”夏寻非问。

    “婴灵……它确切来说不是鬼魂,它非人非鬼非神非魔,是停留在阴阳界之间的一种物体,它们起初的能量来源就是准备生育它们的母体,一旦离开母体他们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虚弱,一般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其本身阳寿就会耗尽,这时它们才能正式列入鬼魂,可以进入轮回。也就是说,除非有人故意收集饲养婴灵,不然它们在这个空间所逗留的时间只有一个半月,过了这个时间它们的磁场能量就变得非常微弱,几乎检测不到了。我在医院后门没有检测到什么异常的婴灵磁场,但是……”光叔停顿了一下。

    “但是什么?”小暗问。

    “孕妇在堕胎的时候,伤害的不止是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自己的生命。每年都有堕胎的孕妇因为各种原因而死在手术台上,这些因堕胎而死的孕妇比那些因难产而死的孕妇的怨气更大,估计就是这些积累了多年的怨气引来了姑获鸟。”

    “姑获鸟和齐任福的死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姑获鸟将琪琪带到齐任福面前的?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沈清一问。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但就现在手头上的资料看来,琪琪的鬼魂得以成长,很大可能是这姑获鸟一直在给她供应能量,虽然姑获鸟的目的还不清楚,但如果琪琪的鬼魂真的是她带来的……她很大可能是特意来向齐任福报仇的。”光叔分析说。

    “报仇?”林兰重复了一句。

    “是给前任齐太太和琪琪报仇吗?”夏寻非问。

    “为什么姑获鸟无缘无故要给她们复仇?难道说……姑获鸟与前任齐太太有联系?”沈清一问。

    “对……我们先暂停一下齐任福这边的线索,去找找有关前任齐太太的资料。”光叔建议说。

    “刘海玲,毕业于省师范大学,曾获得校一等奖学金……”小暗拿着一本资料轻轻地念着,“没想到这前任齐太太还是个学霸呢!模样挺端正的,一看就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你仔细看看班级和校级的大合照,看看有没有和本案有关的人或者可疑的人。”沈清一嘱咐说。

    “正在看呢,可是照片都糊了,很难认耶!”小暗撒娇地说。

    “那你拿给看,你看这份银行账单。”沈清一把小暗手上的资料拿了过来。

    “……”沈清一低头认真看了一会儿,忽然大声喊到:“寻非,光叔,你们快过来看一下,这个人……”

    夏寻非赶紧跑到沈清一跟前,问:“怎么了?”

    “这个人…..不是张凝香吗?”沈清一大声问道。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忽然聚集上来了,没错,照片里有个胖乎乎的女生躲在角落里,她剪着齐耳短发,面露憨厚笑容,虽然照片有些模糊,但能从轮廓分明辨认出她和张凝香相似度99%!沈清一翻到排位名字那页一看,名字是“张宁香”。

    “张宁香?她是改了名字吗?”小暗问。

    “这张是毕业照,那就是说名字是毕业之后改的。”沈清一说。

    “张凝香是姑获鸟?”夏寻非吃惊地问。

    “还不好说,但就她隐瞒和刘海玲是同学这件事来说,她绝对有可疑!”沈清一说。

    “看来……还得再去易周刊一趟……”光叔拿起那根姑获鸟的羽毛专注地盯着。

    “几位警官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张凝香笑着站在门口迎接沈清一他们,“怎么不早点来呢?这个点数我们的编辑都快要下班了。”

    “哦,不用找他们,我们这次是特意来找你的。”沈清一面无表情地说。

    “找我?”张凝香一下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齐总的案子我知道的不多,不知道找我是问什么呢?”

    《易周刊》报社大楼外静悄悄的,漆黑的夜色下只能听见秋风扫落叶的“哗哗”声,夏寻非连打起都不敢喘,气氛忽然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问一些你知道的事。”沈清一微笑着说了一句,但明显语气里略带威胁。

    “……”张凝香沉默了一会儿,说:“这里说话不方便,还是上我办公室来吧。”

    “说吧,有什么想问的。”张凝香一屁股坐在她办公室的老板椅上,翘着双臂冷冷地注视着沈清一他们。

    “这是你掉的吧?不巧被我们捡到了。”光叔掏出羽毛放在张凝香的桌面。

    张凝香呆滞了几秒,但很快回过神来,笑着说:“看来最近掉发还真的挺严重的,应该换支洗头水了。”

    “说吧,你和齐任福的死有什么关系。”夏寻非说。

    “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就这样看着他一步步做出错误的选择,最后选择死亡而已。”张凝香微笑着说。

    “老实交代,不然就带你回去审问。”夏寻非呵斥道。

    “哈!抓人要讲证据啊,即使是异界生物你们也不能说抓就抓吧?”张凝香冷笑道。

    “你长期在H市居住工作,没有到我们这里来报备,就已经是违法的了,老实交代吧,省得大家费工夫。”沈清一一手按在羽毛上冷峻地盯着张凝香说。

    “哼,我充其量也就是违法而已,不至于到犯罪,不过你们要是想听,我也可以说说。”张凝香依然不慌不乱地保持那副笑容,似乎一早预料到会有今天,“很久以前,我有个很要好的同学,她叫刘海玲。大学毕业后我去了外国读研究生,她留在国内读研究生,但我们依然经常保持联系。我知道她读书的期间认识了一个叫齐任福的穷小子,后来还不顾家里反对和这个姓齐的结了婚。婚后齐任福借助海玲家里的财力和势力进入到《易周刊》工作,并且顺利往上升,眼看着海玲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可她却发现自己不能生育。

    齐任福家里是农村的,无论如何都想要个儿子,我不知道海玲那几年用力什么方法,只知道她天天往医院跑,天天吃药,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怀孕了。我当时在考博士,但我觉得海玲怀孕的喜讯比我考上博士更加令我开心。我没想到的是,当齐任福知道海玲怀的是女孩之后,竟然会叫海玲去打掉!我真后悔那时没有劝海玲和姓齐的混蛋离婚!

    之后的你们应该比我清楚,海玲产前多次与齐任福争吵,产后还患上了抑郁症,但是那个姓齐的非但没有好好照顾海玲,反而在外面找个了小三!他为了小三肚子里的儿子而把自己亲生女儿活活折磨致死!海玲也受不了打击跟着跳楼了。等我从国外赶回来的时候,只能见到海玲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了……

    所幸的是,我无意中发现了海玲的女儿琪琪的魂魄,她竟然还没飘散,想来应该是怨念极深,于是我就把她带在了身边,这几年一直用我的力量暗暗养育她,当作是对海玲的一种思念。起先我也没想着要怎么复仇,但我毕业回国后恰巧就和齐任福同一个报社,而且职位相当。齐任福不认识我,所以他把妻儿介绍给我认识的时候,我心中是一团怒火的,当我见到齐任福对那小三和小三的孩子那么温柔那么体贴的时候,更是怒火中烧!

    海玲那么贤淑那么单纯的一个小女孩,为了姓齐的这个混蛋付出了一切,吃尽了苦口,她得到了什么?凭什么小三就能借着肚子里的儿子上位,她上位就算了,还间接害死了两条人命!齐任福那么多年都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所以我一直在找机会想让齐任福见一见自己的女儿,更何况琪琪也很想见一见自己爸爸。

    当齐任福提出‘万圣节寻鬼’这个策划的时候,我带着我手下全票通过,既然齐任福那么想见鬼,那就让他见见好了。那天晚上我带着琪琪的魂魄跟着他们的车飞到妇幼医院的后门,我正愁着如何将其他两个人引开呢,齐任福就自己离队了,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中注定的?

    我告诉琪琪,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就是她爸爸,琪琪很高兴,说终于可以跟爸爸回家了。琪琪奔奔跳跳地跑到齐任福跟前,拉了拉他的衣襟,琪琪虽然被毁了容,一头一脸都是褐红色的伤疤,小脸也是凹凸不平的,但我没想到齐任福见到琪琪的时候会如此惊恐,这种惊恐远远超出了对琪琪容貌的恐惧,更多的应该是他心里的愧疚吧。琪琪再现的效果远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所以我很放心地让琪琪跟她爸爸回家了。

    但齐任福明显是不能接受自己忽然多了一个女儿的事实,他愁得吃不下也睡不着,成天神经兮兮的,还买了符纸回来贴得到处都是。一个报社弄成这样成何体统,你们说是不是?所以我就叫人撤了这些东西。但琪琪似乎在齐家过得很开心,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拥有了家人,有了爸爸有了继母和弟弟,她只是容貌丑陋了些,但心地还是善良的,我从来没有给她灌输过复仇的思想,她也没有想过要自己爸爸下来陪她,齐任福最终跳楼是他心魔作祟,自己过不了自己那关,最终苟由自取。

    琪琪没有强迫齐任福跳楼,我更加没有杀害他,一切都是齐任福自己做的孽。如果当初他没有强迫海玲堕胎,没有折磨死琪琪,直到今天他依然能稳坐他老总的位置,和海玲、琪琪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过上幸福的小日子。这一切一切的最终缘由都是因为齐任福想要个儿子而已,真是可笑!”

    沈清一听完张凝香的话,沉默了很久都没吱声,夏寻非觉得纳闷,这要在以前沈清一绝对抄起手铐上前抓人了。“一姐,你怎么了?”夏寻非轻轻碰了一下沈清一,小声问她。

    “哦,没有……只是觉得……我们没有证据抓人……”沈清一回过神来。

    “没证据?她、她……”夏寻非不敢相信沈清一会说这样的话。

    “……没有证据能证明她和琪琪是杀害齐任福的凶手,就如当年刘海玲自杀那样,都是抑郁症犯了控制不住情绪。”沈清一轻轻地说。

    “所以你们还是趁早回去吧,免得……”张凝香正说着,忽然大楼一阵摇晃,她桌面上的笔杆都滚落了几只到地上。

    沈清一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一个没站稳就直往一旁倒去,幸好夏寻非眼疾手快扶着桌子冲上前一把将她稳稳抱住。

    “没事吧?”夏寻非搂着沈清一轻声问。

    沈清一摇摇头,有些尴尬地把夏寻非推开。

    “这大楼摇晃可不关我的事,只是碰巧它就刚好在齐任福从医院后门回来后开始摇晃的。”张凝香冷静地从地上拾起笔,好像已经对这事见怪不怪了。

    “我大概知道这大楼摇晃的原因,待会儿会去解决,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光叔抓着张凝香办公室内的书架不敢放手,“你不是姑获鸟吗?从来只听说过姑获鸟盗取别人孩子,从没听说过会帮人抚养孩子。”

    “呵呵……这问警官,我是夏获鸟,不是姑获鸟。”张凝香说着,忽然伸开双臂,无数带着桔红色光芒的羽毛从她肩膀处伸出,一直延展到手背,犹如两只巨大的翅膀,“姑获鸟自然是会盗取别人孩子,可是夏获鸟却相反,会抚养无父无母的孩子。你是不知道把?姑获鸟有时候也会变成夏获鸟呢。在我见到琪琪魂魄的那一刻,失去挚友的悲痛,对琪琪的心疼,令我从姑获鸟变成了夏获鸟。”

    “还能进化啊?”夏寻非吃惊得张大嘴巴。

    “你要这么说也行,是琪琪让我进化的。”张凝香笑了起来,轻抚着她光洁的羽毛看着夏寻非。

    “琪琪现在在哪里?”沈清一问。

    “放心,她在很安全的地方,不会再出来吓人了。”张凝香回答说。

    “你不能永远把琪琪留在自己身边,她始终是要步入轮回的。”沈清一说。

    “我也没打算强行留着琪琪的魂魄,她如今心愿已了,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什么牵挂,我也是时候送走她了。你放心,我很快就会送走她,送走她之后我也不会继续逗留在H市,所以你不必为我没有备案而烦恼。”张凝香双臂用力一收,桔红色的羽毛便“唰唰唰”地依次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未出现过那样。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给你一个月期限去处理好这些事,一个月后你再非法逗留在H市我是不会客气的。”沈清一严肃地说。

    “呵,那我是不是得谢谢你啊?沈警官?”张凝香冷笑一声,“你们慢走吧,我不送了。”

    从《易周刊》报社大楼出来,已经是深夜了,马路上只有地铁的施工队还在连夜赶工,不时从地底传来施工的“隆隆”声。

    “走那边吧,今晚最后一件事了。”光叔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说。

    “那里是?”夏寻非问。

    “防空洞,很久以前用来给战争中的百姓避难用的,现在已经荒废好多年了。我查了一下图纸,这地下防空洞尽头有一部分与《易周刊》报社大楼的地基是相互挨着的,大楼之所以会摇晃,就是有人在防空洞里做了些什么。”光叔边走边说。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夏寻非正问着,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这是……”

    “有人在烧纸,是从防空洞里传出来的!”沈清一大步走上前拉起防空洞上锈迹斑斑的铁锁用力扯了一下,“咔”的一声,锁开了。

    “果然有人进去了……”光叔看着从防空洞深处传来的微弱火光说。

    “进去看看吧。”沈清一拍拍手上的铁锈,拉起夏寻非就走。

    “喂!你连里面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呀!别、别走那么快!”夏寻非提着小心肝被沈清一硬拉着往前冲,其实他内心还是有些惧怕的,什么人会三更半夜在防空洞里烧纸那么诡异啊?!

    防空洞里空气流通很差,走了没多久夏寻非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沈清一也放慢了脚步。渐渐地火光越来越亮了,夏寻非见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弯腰蜷缩在火堆前,再走近一点,原来是个穿深色衣服的老太婆正弯腰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她头发已经全白,并且稀稀拉拉地挂在脑袋上,脸上的皱纹也已经很深,像沟壑那样刻在脸上,浑身干瘦干瘦的,身上的衣服就像挂在了竹竿上那样轻轻飘动。

    老太婆听到有人靠近了,缓缓地转过头来盯着沈清一他们,她虽然老态龙钟,但眼神却非常犀利,似乎一个目光就能穿透沈清一他们的身体。

    夏寻非吓了一跳赶紧拉着沈清一往后退了几步。

    “还是来了啊……”老太婆最后朝铁桶里撒了一把纸钱,又小又尖的嘴巴里传出一把沙哑苍老的声音。

    “你、你是人是鬼?”夏寻非咽了下口水侧身护在沈清一面前问。

    “呵呵……我以为你们知道呢……”老太婆笑了起来,诡异的笑声和纸钱灰一起充斥着整个防空洞。

    “是媼。”光叔从后面赶上来说。

    “媼?”沈清一和夏寻非同时大声重复道。

    “呵呵……还是你小子知道的多……过来,扶我一把……”这个被光叔称为媼的老太婆向光叔伸出手臂,光叔上前吃力地把她搀扶起。

    “您是温老太太吧?”光叔搀扶着老太婆朝外防空洞走去。

    “我老了……还以为已经被世人给忘记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温老太慢慢的说。

    “我们部门有文件记录,当年我师父还在的时候,他有查过瓜园人头案,其中就提到了你。”光叔说。

    这个老太婆和瓜园的诡异传闻有关?夏寻非和沈清一相互看了一眼,但谁也没敢插话。

    “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啦,那时候年纪小正在长身体,可是成天吃不饱,所以不得不晚上偷偷跑来瓜园这里觅食。”温老太在防空洞门口找了个水泥墩坐下。

    “觅食?!在瓜园?!当时这里可是砍头场呀!”夏寻非忍不住大叫一声。

    温老太没说话,她看了夏寻非一眼,又看了看光叔,似乎在叫光叔解释。

    “咳咳,媼是古代传说的神兽之一,原型外表既像羊又像猪,喜欢在地底活动,以死人脑为食。温老太是媼的后代,自然也会食用死人脑。”光叔介绍说。

    “小子,你可千万别在我之前死啊,不然……”温老太朝夏寻非吐了一下她犹如吸管般细长的舌头。

    夏寻非吓得浑身发麻,咬着牙躲在了沈清一身后。

    “请问温老太太,你一个人三更半夜为什么要在防空洞里烧纸?《易周刊》报社大楼近期的摇晃是你造成的吗?”沈清一问。

    “烧纸啊……是为了纪念我父亲……”温老太深邃的眼睛里忽然亮了一下,往日的回忆满满涌现出来,“你们这些和平年代的年轻人,不知道当年打仗有多苦,侵略军怕我们这些百姓有力气反抗所以不许我们吃饱,家家户户都限制粮食,当时我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天天晚上饿得睡不着觉,我父亲见了我这样很心疼,所以偷偷带我来到瓜园这里偷吃死人脑。

    瓜园这里每天都有几个被新鲜砍落的人头,他们都是敢于反抗侵略的壮士,一开始我不忍心吃,可是我实在是太饿了,吃了第一个就开始有第二个,慢慢地我和父亲就每晚都偷偷来这里觅食,并且为了安全还把人头带到没人的防空洞里吃,坊间也慢慢传出瓜园有鬼的事。这里闹鬼就更加方便我和父亲的行动了,可是没想到侵略军后来竟然派了人手来这里守卫。一天夜里我不幸被发现了,父亲为了保护我和那些小兵们厮杀了起来,我父亲是纯血统的媼,借着夜色的掩护胜算很大,可是那些侵略军他们有枪,而且还朝我父亲开了几枪,小兵们最终被父亲杀死了,可是我父亲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最终在这防空洞里死去。

    后来解放了,我们都过上了好日子,我也不必再来这里吃死人脑,但每次见到这防空洞我就会想起我父亲。这不是要建地铁了吗?听说这防空洞也要打通和地铁连在一起,改成地下商业街,以后再想来拜祭我父亲就难了……

    我叫我孙子趁着夜深人少的时候带我来这里,等下半夜再来把我接走,我能多给父亲烧一点纸是一点纸,能多拜祭一次是一次啊……我也没多少时间了,很快我也能下去和父母见面了……但是你们说的摇晃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啊。”温老太叹了一口气说。

    “请问温老太太您刚才是否哭过?”光叔问。

    “确实是因为太伤心而哭了一会儿,之前的几晚都有哭过,难道这和摇晃有关?”温老太问。

    “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您的哭声在防空洞里回响,从而和大楼地基的钢筋产生了共鸣,所以大楼才会晃动。”光叔说。

    “温老太太能哭得这么大声?”夏寻非不解地问。

    “不是声音大小,而是频率,在共振频率下,很小的周期振动便可产生很大的振动,媼为了能方便从人的鼻孔里吸食人脑,所以他们的口腔结构很特别,连舌头都是细长的吸管状,这样的结构以低频的方式不间断地发出声响,再经过防空洞里空间的扩撒,造成大楼地基的共振不是难事。”光叔说。

    “放心吧,从明天开始就不会再来了,听说这防空洞明天就要拆了……唉……”温老太摇摇头,似乎觉得很惋惜。

    目送温老太太离开后已经是下半夜了,带着些微咸味的海风吹得夏寻非一个激灵,顿时倦意全无。

    “好冷……”夏寻非把脖子缩进衣领中。

    “快十二月了,转眼又是一年,真快……”光叔看着黑夜中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说。

    “对了,光叔,你的师父也是我们警察系统的吧?怎么之前很少听你提起过他。”夏寻非忽然说。

    “唉,是啊……他牺牲很多年了,魂魄也早已不在人世……”光叔一提起他师父就有些内疚,当年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私心,离开队伍去医院看望淑芳,或许师父也不会死。

    “听闻光叔你的师父是研究异界生物的专家。”沈清一说。

    “师父他学识渊博,也常年修道,我年少轻狂没有好好跟他学习多少东西,直到现在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可惜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光叔显得很惋惜。

    “那按辈分我们得叫他师爷吧?能问问师爷是怎么牺牲的吗?”夏寻非问。

    “查丽苑广场旧址的那场大火的时候,魂魄离体了,不幸遇上雷暴雨魂魄被雷劈中......唉,算了,不提了,走吧,回去了。”光叔独自摇摇头往前走去,白色的太极服慢慢消失在夜色当中。

    姑获鸟

    来自中国古代汉族神话传说的妖怪,有时以九头的样子显形。《奇异雑谈》里提到了它的由来,说是死去的产妇的执念所化,抱着婴儿在夜里行走,怀抱里婴儿的哭声就化成了姑获鸟的叫声。她会抱走人家的孩子,如果哪个有婴儿的家庭,夜晚忘记了收晾在屋外的婴儿衣服的话,那么一旦被它所发现,就会在上面留下两滴血作为记号;据说它们都是在7,8月的夜里出来活动的。晋代《玄中记》中提及姑获鸟有时会变成夏获鸟,姑获鸟抱走孩子,而夏获鸟收养孩子。

    媪

    媪是古代汉族传说中神兽之一。似羊非羊,似猪非猪。在地下食死人脑,能人言。每当有人死后被埋葬在地下,牠就会在地底潜行移动到下葬的地点,开始吸食死尸的脑汁。遇到这种妖怪,可以用柏木的树枝插进牠的脑袋,就可以制伏牠不再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