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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三仙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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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宝此念一起,再看面前的男童,只觉得和琼霄无一处不像,就连耳朵处的小垂也是秀秀气气一小团,不似旁人厚拙。

    他心中越想越是古怪,种种纷杂情绪中又掺着一丝失落,他半晌方才将这些杂念搁置一旁,心想:既然是琼霄的孩子,自然要待他不同。

    见黄天化停了手中□□,善宝也从袖中掏出了一件宝贝:这是他手上藏着的一块五色石,正是当初女娲补天时剩下的一块,经过他炼制之后,应手而出,无有不中,他见黄天化年纪幼小,只道其他的宝贝恐怕他并不趁手,这才取出了这块五色石。

    黄天化早瞧见了这位冷冷淡淡的哥哥,只是见他神情萧散淡远,似是难以亲近,这才心中发憷不敢上去,此时见他手上忽然多了一块七彩斑斓的石头,难免心中好奇,眨着眼睛朝善宝望个不停。

    善宝早就注意到了他,从容朝他招了招手。

    黄天化虽然疑心他身份,但心想毕竟是在三仙岛上,自己难道还能被欺负了去?也就打着胆子挨到了善宝旁边。

    善宝捉起他软乎乎小肉手,却是将那石头放了上去。

    这石头颜色缤纷煞是好看,黄天化虽然还不晓事,却颇爱它颜色鲜亮,接在手中玩个不停,而善宝近距离一番打量,越发觉得他与琼霄相像……琼霄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她毕竟不同黄天化天真不谙世事,一见那石头便知道其中贵重所在,只是她将黄天化视作自己弟子,自然而然将这石头看成了善宝贺她收徒的见面礼,更甚一步以为善宝已经知道了黄天化身份,直接连介绍也省了,只含笑款款而来,对黄天化道:“天化,还不谢谢你多宝师叔?”

    黄天化正爱不释手拿着那五色石把玩,再看善宝不由也亲近起来:“多谢善宝师叔!”

    善宝见他坦诚可爱,心中倒也有几分喜欢,自然爱屋及乌,看着琼霄在黄天化身上轻轻一拂,软语道:“我有话同你师叔说,你自去玩罢。”

    黄天化听她吩咐,将石头攒在手心里就自己去摸索这宝贝的用处了,只剩了琼霄和善宝相对而立。

    方才见多宝同黄天化说话,琼霄还不觉得怎么,此时小孩一走,她倒是生出了几分疑惑:多宝平日里甚少来三仙岛,此时过来,难道是有什么急事么?

    她长睫轻轻眨动,眸光流转,袖手笑道:“天化年纪小不懂事,叫师兄见笑了。”

    善宝心里一跳,口中含着话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方道:“不必客气。”

    琼霄也知道他有时会变得寡言,见他惜字如金却也并不见怪,只笑道:“说来我倒是奇怪,师兄从来无事不等三宝殿,今日忽然来访,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善宝一时无言,总不好说自己是因为见她几日不曾过来方才想要拜访,又想那幼童恐怕是她先前寄放在别处,如今方带回身边教养,这几日不曾上飞云峰,恐怕就是为了与这小童亲近。他见那小童模样,似乎也不过三五岁,但仙人毕竟不同凡体,纵使三五十岁依然一副幼童模样的情况也是有的,他与琼霄一直相交,却不曾留意她有何不同,一时也不知这孩子究竟是她何时所出,他想得越发恣肆,自己也皱了皱眉,先答了琼霄的问题:“我有东西要交予孔宣。”

    琼霄此时方才恍然。

    孔宣这些年来与赵公明交好,一年里倒有□□个月住在罗浮洞,相应的来三仙岛的日子也不算太少,琼霄姐妹与他交情渐深,他平日里闲的无事,也常上飞云峰给多宝帮忙,一来二去也算是相熟了,多宝平日制器自有关窍所在,孔宣也经常请他替自己做一二器物,多宝倒也并不推辞,只是孔宣毕竟浮云不定,多宝若是等的不耐,便将东西先寄放在琼霄这边,等孔宣想起来了,自教他去三仙岛上取。

    只是孔宣虽然有东西托多宝做,却也并不着急,善宝心中惦念琼霄,这才连夜打磨了一副玉枕,袖了这枕头就上了三仙岛。

    琼霄接过那玉枕一看,见形状材质均是上好,不由笑道:“这次孔道兄见了此物,定然是要重谢师兄的。”

    善宝心不在焉点了点头,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又在走神,不由耳尖又有些发烫,又轻轻摇了摇头:“不过是一副枕头。”

    琼霄见他轻描淡写,却是眉一弯忍不住同他玩笑:“既是如此,那我请师兄为我做一副枕头,师兄也定然不会推辞了?”

    善宝听她笑语,不由心里一动,却是轻轻道:“……嗯。”

    他心中不知怎么忽然有一丝不自在,默默将头扭到了另一边,琼霄未曾注意他面上细微变化,见他应了,只是微笑:“既是如此,那我定要好好谢谢师兄了。”

    她先前便已吩咐了小怜待客,此时算来时间也差不太多,便引着善宝走到岛上扶桑神木下,树下正摆着一碟水晶虾饼。

    这虾饼和普通青虾不同,捡的是岛上白虾,颜色白如凝脂,入口温如软玉,碧霄最喜欢不过,用来佐酒,便是齿颊留香,善宝却不过拈了一只,却见琼霄只是微笑并不动手,不知为何方向一转,却是将那块虾饼放在了琼霄盘中。

    这一下饶是他自己也有些讶然,而后又是微有些尴尬,毕竟此举过于亲密,就他看来实在是有些失态,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琼霄微微一愣后,就夹起那块虾饼。

    琼霄本来也是有些吃惊,但心想师兄一番好意,推却总是不好,干脆就直接受用了,只是她一抬头见善宝竟是一副茫然模样,不由搁下筷子一笑:“师兄先前将第一块给了我,现在是后悔了?”

    善宝被她问得一愣,只觉如何开口都似乎有些不对。

    琼霄见他不答,只含笑道:“方才送五色石时师兄何等大方,如今一个虾饼倒是舍不得了?”

    善宝听她忽而提起那小儿,心中一跳,终于问道:“那孩子是……”

    他本想问黄天化生父是谁,却觉得不好开口,倒是琼霄不觉有异,嗤笑一声道:“说来也是好笑……前些日子我刚巧撞见了清虚,正瞧见他在人家墙头偷看,似乎是瞧上了这家小儿,我先他一步将这孩子收到门下,也算我三仙岛上后继有人了。”

    善宝听她猛然提起清虚正在心悸,又听她缓缓道明那小童来历,不知不觉中手脚竟是有些发麻,听她说完最后一字,方知这小童不过是她门下弟子,竟是浑身一松,连琼霄都瞧出了他情绪变化——

    “你就这么不喜欢清虚?见他倒霉,欢喜成这个样子?”

    善宝面上微红,不好意思说自己先前以为黄天化是她所出,只能默认了琼霄的说法,拿起象牙筷子去夹那虾饼,琼霄见他只是吃却不说话,心里也是千回百转。

    她先前没有多想,如今回过味来,却觉得多宝此来实在是有些奇怪,多宝常把替孔宣做的东西教到她手上不假,只是从来都是她去飞云峰上时顺便为之,从来没有专门跑一趟三仙岛的道理,再说若他真急着将东西交给孔宣,何不直接上罗浮洞?要知道孔宣在罗浮洞的日子可比在三仙岛上多太多了。

    善宝认真找的借口,在琼霄看来却是处处都是破绽。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多宝为何要专程来一趟三仙岛,在她看来,自他上岛似乎也没说什么要事,难道他专程过来,就是为了见自己一面不成?

    琼霄不由失笑,可看着正认真咬着虾饼的多宝,她却突然笑不出来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想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与多宝交好,也有六百年了,志趣相投自不必提,只说他们相交这些年,竟是一次争执也不曾起过,琼霄如今想想,也觉得实在是难得,再想到多宝来这么一趟恐怕只是因为这几日她不曾去飞云峰,琼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善宝吃完盘中虾饼,就见琼霄正托着腮弯眉凝视着自己,心里又是乱了一瞬。

    琼霄这次没放过他细微间的神色变化,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太对了,至于具体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太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