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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说越激动，却只是看到阮邺清的眉头皱了皱而已，然后无可奈何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而这三个字却没有能让沫沫息怒，她冷着脸看着阮邺清，只觉得酸楚上涌，刺激得鼻尖渐渐酸涩起来，眼前的这位老人，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候，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应该是带着一种畏惧又崇敬的心情。
而此刻，她的心情呢？她无法解释清楚，无法形容出来，真的是如同晴空万里的天气，突遭闪电霹雳一般……
并不是真的想恨他，只是她如何不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阮邺清眉头深锁，抬起头来望了沫沫一眼：“童小姐，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爸，当年并不是我真的想要那样的……不管怎么样，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我知道道歉也是无事于补，我会弥补你的……”
“哈！”沫沫冷笑一声，声音充满了讥讽：“弥补？你怎么弥补我？你害死了我的爸爸，你能让我的爸爸活过来吗？你所谓的弥补就是用你那些钱来弥补我吗？送我出国？你以为我会稀罕这样的弥补吗？我告诉你，我不稀罕，我只是想知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愧疚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尖锐刻薄，其实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她心里觉得难受，说不出的难受，却无处发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沫沫的质问让阮邺清别开头去，面色却已经苍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样子，为了防止自己会倒下，不得不伸出手来扶着自己身边的椅背，然后伸出去的手依旧在颤抖……
这是这么多年来，这一直都是他内心深处最不可触碰的毒瘤，他从来都不敢去想，所以哪怕是有愧疚都不敢去C市拜祭他们夫妻，因为的确是觉得对不起，而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时隔了这样久，以为所有的人都已经忘记了，以为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的时候，却突然出来一个他们的女儿，跑来质问自己，晚上睡得着吗？
他嘴角有苦涩的味道，眼眶里面噙着泪，声音已经是破碎不堪，“对不起……你要问我晚上睡得着吗……我知道，是我欠了你们的……我也一直都很内疚……我……我、我……”
他说到最后，大概是一口气喘不上来，一张脸骤然煞白，原本扶着椅背的手哆哆嗦嗦地去拍自己的胸口，接着是整个人痉挛，然后“砰”地一声，直直地倒了下去……
沫沫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阮邺清居然会突然晕倒，一时间不知所措，整个人木楞地站在原地，只是看着阮邺清皱眉倒在地上，却忘记了要上前去扶起他……
“我……我、我……药……药……”他的声音依旧是气若游丝，发抖的手伸出来指着沫沫，几近吃力想要说什么，可是到了嘴边，模模糊糊得什么都听不清楚。
然而，沫沫还没有回过神来，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她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刮过，眼前闪过一道影子，就听到一阵熟悉又焦灼万分的声音，“爸，爸……你怎么了？爸爸？你怎么了……”
司徒傲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站在墙角边上脸色煞白的沫沫一眼，突然大吼一声：“还不快叫救护车！”
司徒傲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站在墙角边上脸色煞白的沫沫，突然大吼一声：“还不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对，救护车！
这个时候，沫沫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只是手忙脚乱地就去摸自己的手机，可是因为摸得太急了，手机还没有拿稳，手一抖，结果“啪嗒”一声就掉在了地上，她又惊又恐，连忙捡起来，拨号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
结果还是没有等到救护车到来，司徒傲已经迫不及待抱起了阮邺清的身体心急如焚地朝着门口走去。
沫沫完全是不知所措，真的是有点吓傻了，她没有想过会这样的，看到司徒傲怀里的阮邺清面色几乎是毫无血色，她的心也一下子沉落谷底。
她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可以对一个老人这样？
可是……可是她应该如何过得去心里那道坎？
她并不想这样的……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司徒傲人一走出书房，突然顿了顿，沉沉说了一句，然后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就匆忙地抱着阮邺清朝楼梯口走去。
她只楞了一下，然后快速反应过来，连忙跌跌撞撞跟了上去，而他一只手托住阮邺清的头，大概已经处于昏迷的状态了，头也不断地下垂着，沫沫跟在后面，面色苍白，唇线紧紧地抿着，看到他的头垂了下来，她连忙上来帮忙托住他的头。
有一种无边无际的恐慌在她的心里蔓延，然后就好像是蔓藤，渐渐爬上了她的脖子，纠缠在一起，她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那样难受，却不知道难受的是什么……
两人刚刚走下楼梯，突然就看到迎面而来的赵子琦正好从大门口进来，她左右手都拎着购物袋，一脸容光焕发的样子，看样子是刚刚购物回家，一看到司徒傲抱着阮邺清，还有面色惨白的沫沫跟在一旁托着他的头，顿时尖叫一声，“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老爷子？爸爸……爸爸你这是怎么了……”
“大嫂，你让开，我送爸爸去医院！”司徒傲心急如焚，可是赵子琦拦在面前，他不悦地开口，声音焦灼：“先送爸爸去医院！”
可是，谁知道赵子琦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司徒傲和沫沫，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冷笑着，在所有的人都没有预料得到的第一瞬间，丢下右手的购物袋，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朝着沫沫的脸上扇去……
“啪”地一声，沫沫头一偏，顿时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摇摇欲坠，接着左脸颊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赵子琦这一下耳光可不轻，她疼地整张脸都扭曲了，说不出来的滋味在心里蔓延，要不是身边就是沙发，她伸手就扶着沙发的边沿，说不定早就摔倒在地上了，可是没有摔倒，却是让她原本受伤还没有痊愈的腿崴了一下，顿时一阵刺骨地疼痛蔓延全身，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狠狠咬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你在做什么？”司徒傲始料未及，原本就抱着阮邺清，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子琦的耳光已经狠狠扇了下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沫沫就这样硬生生挨了一记耳光，乍一眼看去，左脸颊几乎都红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