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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6
天空微白，红霞在乌云中翻滚，带着悲凉之气，血色的黎明预示着昨夜的杀戮。
慕容舒凝望着天边，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在风中骑马的少女，他们曾经是朋友，曾经相信彼此，而如今……
“吱呀。”近侍冰冰走进慕容舒的房间，看见他再一次站在冷风中郁郁寡欢。什么东西能把一个人折磨成这个样子？想她八岁就跟了秦王，按理这天底下除了大王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
“秦王，我看不下去了。你这样不眠不休，再好的身子也禁不起折腾。有什么事不能跟冰冰说？您这样，会憋出病的。”冰冰说。
慕容舒看着身旁的冰冰，她灵动的眼睛跟无双有三分相似，恍惚间仿佛无双近在眼前，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摸那相思入骨的眼睛，当视线聚焦才发现是他最贴身的婢女，动容的尴尬只能化作一个无奈的微笑。
冰冰被慕容舒动情的刹那吸引了目光，她从未发现秦王的眼神如此美丽，竟然让她平静的心出现了涟漪，火辣辣的羞涩忍都忍不住。
“冰冰，在我眼中你是特殊的。”慕容舒柔声的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眼睛，大大的，闪闪的，仿佛看到什么都是那样闪亮亮的。我一直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冰冰是近侍，按理秦王18岁就可以让她侍寝，但是如今秦王已经20有余却从未碰过她。他宁愿找别的女人，也不会对冰冰有任何猥亵的举动。这些话让冰冰感到羞涩，忍不住低下头去。
“直到我遇到她……”慕容舒声音不大，顺其自然的转折将身边的少女从沸点打入了冰点。原本炽热的心已经忘记了心跳。
“萧蔷吗？”冰冰永远都忘不了秦王跟萧蔷在床上缠绵的画面。那是她梦寐以求的恩宠，却被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人夺去了，不可原谅。
慕容舒摇摇头，看着南边伸出手，感受着清晨的冷风
“她在那里……并不遥远，但是我们中间却永远无法到达……”慕容舒的眼眶欲裂，视线模糊，眼泪滚落他漂亮的轮廓“明明没有受伤，却痛的要死，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死了？不敢问。
冰冰只能轻轻擦去慕容舒的眼泪：“没有第一好的，总有第二好，第三好的……”
不知为什么，秦王哭的更让人心疼了。只能轻轻搂过他的肩膀，让他在胸前哭个痛快。
“秦王！”侍卫推门而入。
看到他敬爱的秦王依靠在冰冰姑娘的胸前大惊失色，连忙转身
“卑职莽撞，等会再来。”
慕容舒擦去眼泪起身，他还是那样风度翩翩，威严而高大，但是，在冰冰看来，他早已为另一个人丢弃了所有的自尊和骄傲。
“有话就说。这里没有外人。”慕容舒说。
侍卫说：“琉璃国公主殷无双离京出走，大王派遣杀手前往……”
不等侍卫说完，慕容舒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扯过侍卫手中的圣旨，双手不住的颤抖，脸色苍白。
“更衣，我要见大王！”慕容舒情急之下转身，连日的不眠不休让他的身体早已接近极限，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迷糊中，感到有人抚摸上他的手，温暖顺着掌心融入他早已冰冷的心，两片温柔的唇印在他的唇上，生涩而甜美。
“无双……”慕容舒知道这是梦，但是一切都太真实，不忍心睁开眼睛。
他温柔的回应，那温暖的唇却如同被惊吓一般闪开了。
不要走，不要！！
慕容舒惊恐睁开双眼，王后依湘云雍容华贵的坐在床边。
“秦王，你醒了。”
“王嫂……”慕容舒发现自己只穿着亵衣，尴尬之下只能把被子拉到胸口。
“大王繁忙抽不开身，让本宫带了御医来给秦王瞧瞧。”依湘云说。
“有劳。”
御医走到床前摸上秦王的脉搏，疲弱的心跳根本不像是有武功的男子，身体状况让人担忧……
“秦王疲劳过度，老臣开些养睡眠的方子，休息几日就好。”
“大可不必，我要见王兄。”慕容舒说着就要起身。
依湘云轻轻按了慕容舒的肩膀：“秦王这是为难本宫，你这个样子去见大王，置本宫于何地啊？本宫知道秦王着急什么，如果秦王答应本宫好好养身子，本宫就给秦王一个出京的机会。”
慕容舒安静的躺回床上。
依湘云对御医说：“你估计秦王多少时日能好起来？”
“三日可以行动如常。如果想要完全恢复，至少四十九日。”
“我等不了！！”慕容舒激动起身。
“本宫最多能等三日，后面的开出方子让秦王自己调理。”依湘云说。
“是。”
御医恭敬的退出房间，慕容舒拉住依湘云的手臂：“王嫂真的可以给我出京的机会？王兄不答应怎么办？”
依湘云轻轻拉开慕容舒的手：“大王会答应的，只是怕秦王知道了理由，就不想去了。”
慕容舒微微皱眉：“只要能出京一趟，什么理由我都去。”
依湘云说：“大王派杀手去做掉殷无双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慕容舒点点头，他此时最担心的就是无双，她只身在外……
“秦王可愿意统领杀手，让刺杀殷无双这件事，万无一失？”依湘云问。
慕容舒感觉心口被狠狠刺了一刀，不可思议的看着依湘云，愤怒的火气随时都有可能暴走，紧紧握了锦被怒视依湘云。
“秦王怎么这么看着本宫？该不会身子不舒服连自己说过什么都忘了吧？逼大王除掉殷无双的人可是秦王你啊。本宫只不过做个顺水人情，让秦王在她死之前再见她一面。”依湘云不紧不慢的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剜痛着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不要！
“秦王不想去？那好吧，本宫让尉迟将军去办。”依湘云说着起身。
“我去。”慕容舒软下口气“殷无双不是个简单的对手，尉迟将军刚直不见得对付得了，想要万无一失，只有臣弟亲自前往。”
依湘云坐回床边凝视慕容舒的眼睛：“秦王可有怪本宫？”
“王嫂处处为臣弟着想，臣弟感激不尽……”讽刺的语气让依湘云脸色微变。
“那就等秦王的好消息。”
依湘云潇洒起身，优雅离开……
肃穆的大殿，慕容安看着手中的珍珠发簪，想起跟无双在河边的亲吻，不由得淡淡笑了，虽然只是短暂的相识，却感觉已经等待千年……
“王后驾到……”
依湘云走近慕容安，他是那样完美，看到他的笑容更是难得中的难得，只用看一眼也要用尽一生一世才能遗忘这惊艳的景致。
“他去吗？”慕容安恢复冰冷。
“去，大王，你真的想要杀了无双公主？”依湘云始终无法介怀慕容舒那让人心痛的眼神。不就是一个女人？收了就好。
慕容安展开手臂，依湘云依靠在他的臂弯下，近距离的凝望她深爱的人。
“……湘云，云舒不会伤害无双，他爱她……会保护她。”
“他为了你，可以伤害任何人。”依湘云抚摸着慕容安的脸。
慕容舒轻握了依湘云的手放在腰间：“也许吧……但绝对不是这次。他会保护她，让她平安……”慕容安说。
依湘云依靠在慕容安肩头：“我感觉大王的心在流泪……”
慕容安释然淡笑：“天下都是我慕容安的，占有，只是一瞬的事，天长地久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对我而言，一段记忆，足够。重要的是云舒能够看得开，我不是还有你吗？湘云。”
依湘云满意的点点头，仰起头想要亲吻她的夫君，慕容安的眼睛从未如此温柔，也许，这次会有不同，但是当樱唇将要碰到那期待已久的唇……
“我还有公事要跟大臣商议，私事，晚上再说。”慕容安尴尬的躲开了。
果然还是不行，那些释然的话只不过是逞强罢了……就是这种倔犟让她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