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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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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达绿从咖啡馆出来,看看时间还早,干脆直奔何双双的住处。今晚的遭遇太奇葩了,自己一个人真是消化不了。

    “哎呀我可怜的肚子……哈哈哈哈……太开眼界了,这么奇葩的男人也被你遇上了!赶紧去买彩票啊!”苏达绿边讲,何双双别笑,到最后揉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苏达绿扑过去扯住何双双的嘴,恶狠狠往两边拉:“让你笑让你笑,让你尽情笑个够,还不都是你这狗头军师出的馊主意!”又狠狠捏住何双双的嘴,转身喊何小双:“把我的针线包拿过来,我要把你啰嗦姐的嘴缝上,我让她以后还敢乱吐狗牙!”

    何小双拍手欢快地大叫着:“Good idea(好主意)! Good idea(好主意)!缝上啰嗦姐的嘴,我让她以后……还敢乱啰嗦!”

    何小双去翻抽屉,突然一声惊喜的尖叫。

    苏达绿突然想起什么,放下何双双嘴上的手,牙疼似的捂住自己的腮**道:“我刚买的棉花糖啊!”

    那边,何小双已经举着一只硕大的棉花糖,一口啃下去,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谢谢绿姐!”

    何双双心知肚明,眼睛湿润了。她爱怜地看着吃得正欢的何小双,低声对苏达绿说:“谢谢,你总是对小麻烦那么好!”

    苏达绿毫不领情:“谢你个头啊,小麻烦也是我妹妹不是!”

    她转头向何小双叫道:“别光顾自己吃,也过来给你啰嗦姐舔一口!没看见她馋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何小双乖乖地举着棉花糖跑过来。

    何双双作势虚舔一下,做出满足和高兴的笑容。苏达绿揽住何双双的肩:“哎……狗头军师继续留任……帮我参谋参谋,明天晚上见的那个,该穿什么衣服?奶奶个头,不蒸馒头挣口气,我还没好意思告诉你,路上我就接到反馈意见……那小气鬼竟然没看上我!就那德性!介绍人还跟我妈说,对方嫌我花钱大手大脚,将来没法在一起过日子,哼!”

    何双双又忍不住一阵大笑:“这都什么世道哪!”

    苏达绿咬牙发狠:“我就不信了,凭我苏达绿,还找不到个两条腿的男人!”

    何双双已经迫不及待进入角色:“对对对,天下就没有我绿姐做不成的事!说说看,这次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转天的昏黄,苏达绿穿一件青花瓷的旗袍,把头发高高地挽起,随意地插了一只发簪。她袅袅婷婷走进这家时尚川菜馆,引起不少注目礼。这让她多少在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心想这次怎么着,主动权也在自己手里。

    老妈说,男孩子是做IT行业的,一有时间就趴在电脑上用功,从不出去惹是生非。这样的男孩子将来结了婚,让人放心。老妈说,这男孩还喜欢陪他妈妈逛街,让那些阿姨们羡慕嫉妒得要命。

    服务生引领苏达绿到一个装修别致的小房间,挑开门帘,里面一个着粉红T恤衫、白色长裤的眼镜男子正埋头手提电脑。他抬起身子点了点头,算做招呼,一边吩咐服务生:“让这位女士点菜吧。”说完这句话,他又埋头电脑。

    看来这人很忙,不过还知道尊重女孩儿。苏达绿初步对他印象不坏。她看着菜谱,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两个菜,然后推让道:“我点好了,你也点个自己喜欢吃的菜吧!”

    眼镜男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头也不抬道:“你点就好!”

    苏达绿想了想,自己点的都是分量少的菜,只怕不够吃,干脆又加了个酸菜鱼。

    菜上齐了,眼镜男仍然埋头忙碌。苏达绿清清嗓子,咳嗽一声,对方毫无反应;她敲敲桌子,对方没有反应;她只好猛地拍了一下对方面前的桌子。

    眼镜男吓了一跳,猛然蹦起来,茫然地看着苏达绿。

    苏达绿用下巴点点他的电脑:“做什么呢这么用功?菜都上齐了,吃吧!”

    眼镜男认真地解释:“今晚是关键的一战,我负责指挥!你先吃,先吃啊!”

    说完这句话,他又进入忘我状态。

    苏达绿拿起筷子,心里鄙夷:原来是忙着玩游戏!

    半个小时过去了,即使自己细嚼慢咽,苏达绿也吃饱了,但是眼镜男还是在忘我中手指飞舞。苏达绿想起以前在微信里看到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你跟他面对面坐着,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算是体会到了,真真不是矫情!

    苏达绿用筷子使劲敲敲桌子,接下来的对话让她明白,老妈和阿姨们全被这个 “乖孩子”的表面文章骗了。

    “他们没告诉你今晚是来做什么的?”

    “相亲!”

    “有你这么相亲的吗?我长什么样子看清楚了?几个鼻子几只眼?”

    “难道不是两只眼睛?”

    “既然忙,为什么还过来?”

    “妈妈逼着让我来!不好意思了!”

    “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打搅几分钟。”

    “没关系,请讲!”

    “听我老妈说,哦,是……这样的,听说你经常陪你妈逛街,大家都对你赞不绝口……看这情况,你那帮‘战友’也离不开你……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我陪我妈到商场,她逛她的,我玩我的……哄老人家高兴呗!”

    自认倒霉吧,碰上这样的货色,今晚算是浪费了!苏达绿站起身:“你玩吧,姐姐我不奉陪了!”

    眼镜男这次抬起头,直起身:“姐姐再见!战斗正在关键阶段,难得这里有WIFI信号!吧台在门口,姐姐记得买单!”

    苏达绿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为什么我买单?”

    眼镜男似乎很奇怪:“菜都是你点的,也是你吃的,当然是你买单!”

    苏达绿无奈了:“第一次碰到你这样的男生,两个人约会,让女孩子埋单!”

    眼镜男:“约会就一定要男的埋单,谁定的规矩?”

    苏达绿火了:“哎,我说你还是个爷们吗?”

    眼镜男不屑:“这跟是不是爷们有什么关系?这几年给我介绍的女孩子,往里说,也有100个了。如果每次都请吃饭,我早破产了!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打着和男生约会的名义,到高档酒店混吃混喝。今天没想到会遇到我这样不虚伪的人吧?”

    这是今晚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真是小人眼里无君子!苏达绿怒极反笑:“这个地方是你选的,我还怀疑你是饭托儿呢!”

    奶奶个头,姑奶奶今天就跟你较劲到底了!“告诉你,姐今天就不买这个单,看着办吧!奶奶个头!”苏达绿说完,大踏步走出去。

    眼镜男子见状,急忙收拾电脑,也要离开。

    眼镜男走在门口,早就接到服务员通风报信的饭店老板挡在了他前面:“不结账就走?想吃霸王餐!你们演的这套我见得多了!”

    胖胖的饭店老板吩咐服务员:“打110报警,说有人要吃霸王餐!”

    很快,一辆警车响着警笛,阵势很大地开过来,“吱”地一下川菜馆门口停下。

    从车上下来一个警察,带着两个协警,很威严地大声喝问:“谁在闹事?”

    胖老板赶紧过来:“警察老师,这个小伙子想吃霸王餐!”

    眼镜男脸色发白:“谁要吃霸王餐?刚才那个女的你们怎么不找她要钱?让她走了,跟我有本事了!”

    胖老板向警察解释:“你们两个是一伙儿的!”又狐假虎威道,“反正吃了饭不付钱就休想出我这个店门!”

    领头的警察“嘘”口气,严阵以待的架势放松下来:“霸王餐,就你?!虚惊一场!”他经验十足,快刀斩乱麻,问眼镜男:“你自己在这里解决,还是跟我到局里去解决?”

    眼镜男垂头丧气:“我没带钱!”

    胖老板乐了:“没钱装什么大爷?看看,还拿着电脑,像那么回儿事似的!打电话让家里送吧!把你那电脑押在这里,自己回家去拿也行!……早这么说,还用麻烦警察老师跑这趟了?真是的!”

    警察息事宁人:“你们协商解决吧,没事我们走了。”又对胖老板教训道:“这点小事也报警!公安局是你们家开的?!”

    胖老板连连点头:“大事化小,是警察老师们出马的功劳……谢谢,改天到局里去送锦旗!”

    苏达绿正沮丧地坐在出租上生闷气。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介绍人的电话号码。

    苏达绿一肚子气,不想接电话。但是电话一直孜孜不倦地响,司机都提醒了,她才不耐烦地接起电话:“马姨……什么,他竟然没带钱?!马姨,不是我背后说坏话,您怎么能用这么不靠谱的人糊弄我妈,弄得我妈非逼我见他……竟然还说打着和男生约会的名义,到高档酒店混吃混喝,那个小川菜馆是哪门子高档酒店?!马姨您没跟他说清楚我的情况吧?我差他那顿饭嘛!亏他说得出来!……不管,警察带走就带走,跟我有什么关系!活该,他整个一个缺螺丝的,让警察帮着拧拧也不错!”

    怎奈马姨一直在说好话,又是长辈,苏达绿不好再强硬下去,只好不情愿道:“好吧,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回去把帐结了!回头麻烦您跟他说清楚,不要狗眼看人低,收起他那副小人之心!”

    苏达绿收了电话,无奈地叹口气,对出租车司机说:“不好意思师傅,麻烦您调头回去!”

    从时尚菜馆出来,苏达绿嘘了口气,看看表,才七点。此刻,天空晚霞满天,一弯月牙同时挂在暗蓝色的天幕上,说不出的宁静。她凝神看了会儿,心情渐渐好起来。突然,她的手机响了,一个男声很绅士的声音:“苏小姐,我是汪洋!如果您那边忙完了请移步到黄海大酒店,我在门口等你!”

    苏达绿这才想起来,这个叫汪洋的,已经巴巴地约了自己好几次。好吧,时间还早,去他那里散散心吧。于是,她答应了对方:“我马上过去!”

    苏达绿下了车,一个叼着雪茄、戴着一条大金链子、上衣两个扣子敞开着,露着胸前的黑色玫瑰文胸的男子准确地走过来,伸出手:“是苏小姐吗?我是汪洋!”

    苏达绿只好伸出手:“你好,我来得有点晚,不好意思!”

    汪洋热情地两只手握住苏达绿的手:“没关系没关系,都是自家小兄弟,好说好说!”

    苏达绿吃惊道:“你的意思是,今晚很多人?这样合适吗?

    汪洋不由分说,几乎是连拉带推:“合适合适,漂亮的女孩子只会给宴会增光添彩,你的到来肯定是蓬荜生辉,这帮龟孙子不高兴死才怪!快进去吧,他们都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