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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喃喃道：“父皇身在高位，身不由己。他宠爱沈淑妃和太子，只是为了安抚沈氏门阀和关中门阀。信任燕王，只因燕王能力非凡，掌握了叶海特遗民和神奴营，受到奴隶平民的爱戴。作为皇帝，他只能从中权衡，不能偏袒任何一个子嗣……”
冰然听着宁王的分析，顿时对这个大匡王朝的权力阶层看的清楚了一些。
如果说岑野寂让她对大匡版图和舆情更为了解，那么宁王则让她了解了大匡皇族的权力内情。
内有强势皇子和门阀外戚争权夺势，外有藩王势力虎视眈眈，这才是皇帝如今所处的大匡真实情况。
“十七，我建议你还是待在慕云沧海身边……不过要小心他……千万不能把自己给他，听懂了么？”他四周看了看，低声道：“特别是别吃他递给你任何药物……还有……他抽过你的血么？”
抽血？
冰然豁然想起入神奴营的时候，被抽了一罐子血。
还有上次慕云沧海对她催眠后，她体力不支，似乎失血过多，低头看自己的手腕时候，忽然发现手腕有个血洞……
难道自己被催眠的时候，被师父抽了血？
师父？哼！慕云沧海还是她的师父么？他担得起这样一个情深意重的称呼么？
看冰然的脸色，宁王脸色一白，喝道：“该死！他真的对你下了手！”
冰然脸色有些发白，宁王神色痛苦，然后双手重重按住冰然的肩膀：“怎奈我现在势单力薄，连自己都顾不上，更顾不上你。十七，你要保护自己……学聪明点！”
这会儿，他倒真的像是一个关心妹妹的兄长。
“可是他为何要对我下手？”冰然幽幽地问：“抽我血，有什么用？得到我，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宁王冷哼一声，朝外面看了一眼，道：“你可知道我大匡王朝最为神圣伟大的守护神兽水麒麟？”
冰然狂点头，当然知道，那只被饲养在光明圣殿前的水麒麟，是千古一帝万奴王，也就是大匡太祖大帝的坐骑，据说已经活了千年，正因为这头神奇异兽，慕云世家才敢自称神族后裔。
“你应该也知道南疆流行管狐之术。饲养者用自己的血饲养狐狸，狐狸便会回报主人……”
冰然再次点头。
宁王道：“相通的道理，管狐之术可以控制狐狸，更可以控制任何珍禽异兽……慕云沧海本来一直用他自己的血饲养水麒麟……怎奈被刺客刺伤后，血液失去原质，他便打上了你的主意。因为你和他血缘关系最近。当然如果他知道我也是婉娘所生，恐怕也会想方设法要我的血……他当初狠心蛊惑你一个小姑娘帮他刺杀太子，怎会想不到你会因此丧命？可是他还是让你这样做了……他对你，可曾有过一点点仁慈？看你后来醒了，他又受了伤需要你的血，这才救你性命，把你困在他身边……”
冰然听得目瞪口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慕云沧海明明会因为上一代的情仇恨上她，可是又多次救她。
他对她，果然只是利用！
慕云沧海野心滔天！他，他竟然敢打水麒麟的主意！
那是要逆天的节奏！
要谋逆的不是北玥连城，而是他慕云沧海！
而这一切，他的父皇知道么？如果知道，岂不是……
“你没告诉你父皇？”
宁王摇摇头：“当年贵妃对我有抚养之恩，我不告发慕云沧海血饲水麒麟一事，只为了回报贵妃！”他道：“要不然，你以为我隐忍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原来，宁王是个感恩图报的人。
“哥哥……”冰然对他一颔首：“你让我好自为之，我自然也会保护自己。你也一样。”
他挑眉看向冰然：“你不恨我么？那会儿你受慕云沧海蛊惑刺杀太子，结果却被淑妃假借圣旨勒死，而我为了跟你撇干净，就当从不认识你一样……不过那会儿我并不知道我和你，都是婉娘所生……如果父皇早告诉我，我，我说不定会在燕王和太子之前，求父皇出手救你……”
出手救我？
他凭什么出手救她？只凭借父皇对他的喜爱，而且这喜爱还不能搬到台面上，给太子和燕王看到……
冰然笑了笑：“哥哥，你在宫里多保重。我在宫外也会活得好好的……”
宁王点点头，又忽然侧耳听了听外面，后退一步和她保持距离：“燕王来了，十七，你真的要……好自为之了……”
冰然回过头，脸上划过一抹惊魂的白光。收敛凄楚的脸色，扬起坚定的下巴。
她知道自己忍不住了。
她很想亲口质问慕云沧海。
可是她知道自己只能忍。摊牌对她并没好处。
她该学宁王，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
在前世做杀手的时候，她什么没经历过？
曲意逢迎，忍辱偷生，这对她慕云冰然来说，自然容易。袖子了的手紧紧攥起，指甲将手心抠出了血。布满疤痕的脸上却扬起一抹阳光的微笑。
师父，你好……我会好好陪着你，直到水麒麟饲养大成。到时候，水麒麟交换给我的，我一件不落全都收走……绝对不会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