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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然垂下头，把被他斩掉的轻纱重新拉回脸上，与此同时，他对她伸出手：“跟我来。”
他要带她去哪里？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立刻站起，任他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了神奴营训练营地。
进了营子，一路经过校场，明明清晨困觉时分，仍有不少人或张弓习射，或四五一堆角力格斗，子弟兵们没有一个偷懒的，燕王唇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忽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看啊，是公子……”
“燕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子弟兵们瞬间跪倒在地，以匍匐恭敬的姿态。
燕王道：“今天，本王向你们宣告一件事，经过多年的寻觅，我们叶海特族的圣女终于找到了。她就是秦冰然！”他长眉斜飞入鬓，高高站在石台之上，将一身白衣的冰然推向众人：“相信秦冰然会带领叶海特族，重回过去的荣耀……而有秦姑娘和赵昱教头共同督促你们的训练，相信大家的武艺会突飞猛进，将来为国效力，指日可待！怎么？大家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跪拜叶海特圣女？”
一个相貌俊俏，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忽然开口道：“公子，可是秦姑娘为什么蒙着面纱？而且她之前就在我们营子里，只是不跟我们亲近，怎么突然变成了圣女？”
燕王道：“有何不妥么？”他向来礼贤下士，对普通的官兵，他一样是态度谦和，无一丝高高在上，尤其这个男孩，还是神奴营年龄最小的男孩，平时活泼可爱，嘴巴又讨巧，跟他的书童青冥是好友，经常穿梭燕王府，所以他对这个孩子十分熟悉。
男孩挠了挠头发：“小的不敢说不妥，只是好想看看圣女面纱后的脸……圣女的脸，一定很美吧……”圣女的身段很优美，站在俊美无匹的燕王身侧，一样的珠玉雕琢，一对璧人的模样，让人神往。
燕王还未开口，冰然便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孩猛然被问及名字，不由有些紧张，圣女的声音听起来真好听，他道：“我叫昆生。”
昆生？
不知道为什么，冰然忽然想起嶓冢山为救她而死在北玥连城手下的昆仑来。
他和这个昆生眼睛倒是有几分相似。莫非他们是兄弟？只是昆生额心也有一道封印，因为年龄小还没长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暗暗将昆生记在心底，冰然微微一笑：“如果你想看我面纱后的脸，那就等着你打败我的那天。”
昆生立刻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压下去：“昆生不敢亵渎圣女……昆生刚才说想看圣女的脸，都是……都是口不择言。”
冰然却笑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努力练功，回头我找你切磋武艺。”
昆生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燕王检视完神奴营校场，又带冰然坐马车去了白森林兽营。
兽营本来建立在莫愁湖畔，然而自从水麒麟闯入白森林，并卷起了一阵铺天盖地的龙卷风之后，燕王便命令把兽营退后二十里，建立在白森林边缘。
悬崖峭壁，森然古木，仰头就能看到千古一帝万奴王陛下高耸在悬崖上的陵寝。
这个地方冰然十分熟悉，因为上次她夜闯莫愁湖便来过这里。
而就是在这里，她一剑刺向慕云沧海，而他也把她打成了内伤。
“公子……你带我来这里……”
慕云沧海下了马车，站在兽营门前：“你不是好奇神奴营兽营是什么样的么？我便带你进去领略一二。当然，赵昱去东北，并不在此处，不然为你介绍兽营的，应该是赵昱，而不是我。”
“那我就谢谢公子抬爱了。”冰然声音疏离冷漠。
他蓦地看了她一眼：“怎么？对我态度变得这样冷淡？”
“既然师徒情分已断，你便是我的上家，我的首领，我除了以臣服的姿态跟你说话，一切其他行为都是僭越。”慕云冰然面无表情说道。
慕云沧海并不介意她这样淡漠的态度，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指着兽营道：“这里面豢养着各种各样的兽类，有上古就遗传下来的，也有我们近期培育出来的，有普通的野兽，也有像火麒麟那样具有灵识的兽类……按照神奴营的惯例，每一个进入神奴营的弟子都会被抽血后送到兽营，从而在这群兽类中领养一头最投缘的饲养，而若主人和兽神灵合一，额头自然长出相应的封印……”
冰然恍然大悟：“那就是说。赵昱养了一条黑蛇，所以他的额头出现黑蛇封印，赵晚凝养了红蛇，所以她额头出现了红蛇封印？”
慕云沧海点头：“是这样的。他们属于佼佼者，额头的封印很醒目，若是资质不够，还需要修炼多年才能出现封印。而刚才的昆生，他资质较好，才十二岁额头便隐约有了封印，待时间长些，那封印就能看出模样了，我想应该是一只雄鹰，因为他认养了神奴营的一只高原雄鹰……”
“哦……”冰然琢磨着，忽然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我的额头却长了莲花……而我并没豢养莲花……”再说莲花是植物，并不是野兽啊。她难道和神奴营其他弟子不一样？
“你是不一样的存在。”慕云沧海神色有些复杂，目光蓦地温和，似乎全心全意呵护某样至宝一样：“你这是天生贵胄，莲花自成。所以你是叶海特圣女，他们则不是。而且你身体内有一股特别的内功，起初你不会牵引使用，而我教给你灵媒之术后，你便可以使用了，日后勤加修炼，定然会把你带入习武新境界！”
“那冰然应该多谢公子了。只是我的内功是谁教我的呢？是公子你么？”
慕云沧海摇摇头：“你从小就具备内功，天生资质聪颖。我想，应该是你的生父传给你的吧。”
生父？婉娘的姘头？
“你认得他？”
慕云沧海摇头：“不认得。”
冰然点点头：“好，谢谢你今天带我认识到真正的神奴营。”话毕，她转身上了马车，亲手为他掀开马车帘子，恭敬道：“公子，请上马车。”
这样的她就像一个殷勤的小丫鬟，让向来被人伺候惯了的慕云沧海受用不少。虽然明知道她的臣服是假的，但是慕云沧海还是微微一笑，上了马车，接受了她的殷勤服侍。
冰然唇角一边下沉，心底冷笑。
虚与委蛇拍马屁，谁不会啊？这可难不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