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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恶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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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刻钟许大夫才到。

    那怪不得他。嘉敏到洛阳这一年,统共在家也没几日,谁以许大夫虽然定期上门给南平王、南平王妃把平安脉,却没见过嘉敏。更别说半夏。半夏没有南平王手帖,能这么快把人请来,已经是本事。

    许秋天如今已年过五十,仍精神矍铄,健步如飞,以医术精湛着称,在洛阳高门里名声不小。

    到了临水轩,也不寒暄客套,首先就去看病人。

    第一眼看到谢云然的脸,心里就吃了一惊。谢云然还在昏迷当中,看得出神情十分痛苦,面色绯红,大大小小疱疹密密麻麻,猩红,暗黄,趋近透明,娟秀的面孔被撑得肿胀,疱疹之间渗出透明偏黄的液体。眼睑与嘴唇尤甚。如今人在昏迷中尚好,一旦醒来,势必睁不开眼,也张不开嘴。

    以许秋天行医经验之丰富,自然见过疱疹,却没见过发作得这样厉害的。而且这疱疹长在别处尤可,发在脸上,却是棘手。总不能让堂堂兰陵公主顶一脸的伤疤——那怕是比不治的罪过还大。

    可是不治,眼下就有性命之忧!

    许秋天这一皱眉,四下里都悬了心。他瞧了一眼按住谢云然双手的四月,说道:“小娘子且放手。”

    四月虽然心有不安,仍遵命放手。许秋天连下了四支银针,两支在虎口,两支膻中,谢云然虽然还在昏迷,面上痛苦之色又因之稍减。

    眼看着许秋天松了口气,陆四夫人忙着问:“敢问许大夫,谢小娘子中的是什么毒?”

    “谢小娘子?”许秋天一怔。到底医者本分,无论兰陵公主,还是谢小娘子,总归都是病人:“中毒?不不不,这位小娘子不是中毒。”

    陆四夫人闻言大喜,既不是中毒,就不必教底下人如临大敌了。床榻边四月和屏风后嘉敏的心却都沉下去。郑笑薇知意,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只听陆四夫人追问:“那……可是旧疾复发?”

    “并非旧疾。”

    “那是——”陆四夫人也疑惑了。

    “想是小娘子沾了什么不该沾的东西,或者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所以引发了疱疹,”许秋天轻轻放下谢云然的手,叹息说:“老夫行医几十年,也是头一次见到发作得这么厉害的。”

    这句话一出,休说嘉敏四月郑笑薇,就是陆四夫人,心情也沉重起来。既不是旧疾,虽然也不是中毒,但人总归是在他们陆家出的事。许大夫虽然不是他家常用的大夫,她也久仰其名,连他都说没见过……陆四夫人定定神,给侍婢一个眼风。侍婢会意,将谢云然用过的吃食与食具送上来。陆夫人道:“这是谢娘子方才进过的食,还有方才谢娘子走过的地方,如果许大夫有需要查看,我这就去安排。”

    许大夫不答,仔细检点过谢云然的吃食与用具,从中挑出几样,细细问了四月,方才说道:“怕就是这几样了。”

    竟然是……果然是……吃食出了问题么,陆四夫人之觉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这几样吃食,还是陆静华拜访过南平王府之后,回家来特意要求添上的,异常难找,陆家上下很是费了番功夫。

    不想竟、竟……但是南平王府的三娘子这样着急,却不像是假装的,如果是南平王府有所谋算,绝不至于此。而谢家婢子也一口咬定,自家娘子从未有过这样的症候,想是、想是无心之失。

    陆四夫人心里翻江倒海,许大夫只谆谆交代四月记牢,又把东西交还陆家的侍婢。

    “有人天生体质,不能碰海味,想必谢娘子就是。”许大夫这样解释给陆四夫人听,又道:“贵府园中,左右不过几样花草,谢娘子府上,应该也不少,只要没有什么出格的,想必无碍。”

    瞧着陆四夫人的脸色,补充道:“夫人要不是放心,不妨找人带我这孙儿去看看,他年纪虽小,花草是尽识的。”

    他说的孙儿,是身后背药箱的童子,不过七八岁,面孔白净,眼睛漆黑,生得一副机灵又淘气的模样。陆夫人的目光看向他,却知道中规中矩行礼道:“小子许之才,见过夫人。”

    他年纪小,不用避嫌,也不至于惊到园中仕女,自然比许秋天方便。

    “好孩子,”陆四夫人道:“珊瑚,你领许小郎君到园子走一遭……”话止于此,目光看向四月,四月起身,略福一福道:“娘子走过的地方,奴婢约莫都还记得,请夫人让奴婢与珊瑚姐姐同去。”

    陆四夫人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微微颔首:“去罢。”

    四月向陆四夫人行过礼,又转向屏风,福身道:“那我家姑娘,就摆脱夫人和兰陵公主、郑娘子了。”

    许秋天这才知道,兰陵公主果然是在的。

    只听屏风后两个少女齐齐应道:“你放心。”

    四月这才同珊瑚,带了许之才去园子。陆四夫人定定神,又问:“既然许大夫已经看出谢娘子的症状,那么敢问,可有良方?”

    许秋天沉吟道:“如果夫人信得过我,我这里可以给小娘子先施针缓解,也能开方子,但是到底管不管用,却不好说。”

    听到这样一个回复,陆四夫人却又为难了,要是她自己的孩子,死马也要当活马医,但是谢云然毕竟是谢家人,施针也就罢了,没听说过施针施出岔子的,这药方,许大夫既然没有把握,倒是要不要开呢?

    忽听得屏风后又有少女声音响起:“请许大夫施针、开药,请陆夫人着人抓药、熬药,去谢府请谢祭酒与夫人前来主事。”

    一口气安排了所有人。

    陆四夫人听得眼前一亮,想道:这南平王府的三娘子,倒是异乎寻常的周全。她之前没有派人去通知谢家人,想必也是和她一样,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是到这个地步,连许大夫都没把握,就不能不惊动谢家了。

    这边施针、开药,缓解病情,那头请谢家人来,决定要不要服药——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当下松了口气,道:“请许大夫施针。”然后又一一吩咐下去:“珍珠,你去抓药,你亲自熬药,莫让闲杂人等过手。”“是”那名叫珍珠的婢子领命而去。又吩咐口齿伶俐的琥珀去谢府请人。

    到全部安排完毕,陆四夫人额上竟已见细汗。

    许秋天只管凝神下针。

    屏风后嘉敏也微舒了口气,人事已尽,剩下的就只有听天由命。

    看陆夫人这小心谨慎唯恐出错的做派,今日之事,倒像是陆家无心之失。但是嘉敏心里总隐隐有个担忧——万一不是呢?万一……是,连四月都不知道谢云然的忌口,照理,这天下就不该有人知道,除了……贺兰初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