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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害小猫的人到底是谁？程小姐难道已经忘得一干二净？自己做了不干净的事，然后推到无辜人身上，看到那人因你而受罚，这种感觉很好吧？”
“我没有。”程伊然后退两步，泫然若泣。
在程奶奶心中，程伊然就是纯洁无暇的灰姑娘，程筝然则是坏事做尽的灰姑娘的姐姐。程伊然一切都好，对应的，程筝然一切都不好。此时见萧逸维护程筝然，料定萧逸和程筝然是一路货色，冷笑道：“还以为萧氏企业的总裁是什么人物，没想到竟是是非不分的蠢货。算了，和你这样的人讲不清是非黑白。我们会委托律师和你商谈的。”
讲不清是非黑白？
萧逸第一次被人用这种话形容，一时百感交集。原来有口难言的感觉是这样的。不过既然无法沟通，萧逸不想再纠缠，伸手指向门，“很高兴我们能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律师会代表我们和两位协商。所以请两位不要再纡尊降贵来这里。我们接待不起。”
这话已然伤了情分，程伊然急忙打圆场，“姐夫不要生气。我们是一家人，奶奶脾气直，心直口快，要是说错话也是无心之失，姐夫不要放在心上。”
萧逸不是大度之人，在商场上有仇必报，无不避其锋芒。在家中也是说一不二，从未遇到像程奶奶这样不讲理的老人和像程伊然这样混淆视听的女孩子，一时间竟也哭笑不得。
“既然知道她这个毛病，你为什么不阻止？换句话说，你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你亲爱的奶奶在我面前出丑？”
萧逸似笑非笑地提问让程伊然胆战心惊，“我……”
“嗯？”萧逸笑意加深。
程奶奶不知道两人的较量，只知道程伊然脸色惨白，肯定落了下乘，连忙拉着程伊然的手说：“孙女婿，好歹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要欺负你妹妹。”
上一刻已经翻脸，下一刻笑脸相迎，萧逸感觉，这程奶奶不去混官场真是可惜了。
“程老夫人说的极是。”
程奶奶这才发现，萧逸对她的称呼一直是程老夫人，“孙女婿，你为何不叫我奶奶呢？”
萧逸疑惑，“我的称呼随筝然，可不是随了这位程伊然小姐。”
程奶奶慢慢回过味来，自从她来到这里，小夫妻对她的敌视不是一般的大。虽然她不喜欢程筝然那丫头，但好歹还养活了她三年，要是没有她，那丫头早就饿死了。真是不懂知恩图报的家伙。
“孙女婿，筝然那丫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秉性我很清楚，我……”
“程老夫人，我妻子如何，我很清楚。我们要过一辈子，她早就不是小时候任人欺负的小丫头片子了。”顿了顿又说：“关于两位的来意我很清楚，虽然私人时间不谈公事，但今天话已至此，我还是说一句吧。股份转让书，需要当事人的签字。可现在当事人躺在医院里，股份转让书不成立。如果只是口头约定，更加没有法律效应。如果两位不服气，可以找律师协商。不需要专程来这里找麻烦。”
程奶奶眼睛一转，“可是……”
萧逸打断，“想来程老夫人不知道萧氏企业的实力。程氏百分之三的股份，我们夫妻二人不放在眼里。要是和你们挣这些钱，实在没有必要。但把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凭白送人也不是我们夫妻二人的做事风格。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二位要是无异议，大门在那边，请吧。”
萧逸摆出送客的姿势，再傻在厚脸皮的人也赖不下去。更何况，她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如果萧逸的话属实，她们与其为了一份廉价的股份转让书伤了和气，还不如哄着萧逸分给她们一部分利益。拿到大笔钱，才是她们真正的目的，至于过程，并不重要。
走出门的瞬间，程伊然回头看眼客厅里的萧逸，突然想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
尖酸刻薄的母亲站在门口，看幼小的程筝然跪在地上擦地板，笑着说：“她母亲得到了他又何如，到头来还不是失去？我要让她，让她的孩子永远都活在失去当中。”然后又掐着她的脖子猛烈摇晃她的身体，“你这个笨蛋，要是比不过那个贱丫头，我就不要你，把你卖到深山老林里，永远出不来。”
那时她和程筝然都还小，对长辈之间的风起云涌都不甚清楚，但对人的善意和恶意却又出于天性的敏感。她和程筝然，永远做不成真正的姐妹，而程筝然恐怕一直都不知道，为何从第一次见面起，自己的堂妹就莫名讨厌她。
后来，这种被长辈影响下的感情延伸在两人身上，姐妹俩，注定只能存在一个。
程奶奶问，“伊然，你想什么？”
程伊然幽幽地说：“我在想，姐姐为什么会讨厌我。”说着，垂下眼睑，掩去眼中所有神色。
程奶奶恨恨地说：“哼，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们后悔。伊然放心，奶奶会替你做主。”
程筝然并没有真的回书房。让萧逸面对那两人，她不放心，故而一直站在楼梯后的储物间偷听。那两人走后，萧逸打开储物间的门，看到靠在墙上的程筝然，揉揉她的头发，“我刚才一直想，要是我能找到小时候的你，把你当成童养媳，这个世界就完美了。”
程筝然笑，从储物间走出，萧逸才看清她苍白的脸色，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程筝然说：“其实我刚见到她，她对我还是很好的。后来不知道为何，就开始事事针对我。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愿意和她在一起，甚至不想叫她奶奶。所有的事发生的太快，我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
萧逸拦腰抱起她，“这些过去的事，已经不重要，你现在关注的焦点应该是，刚才让我应对那俩人，要付我什么酬劳。”
程筝然毫不客气捶他胸口，“我还在忧伤呢，别捣乱。”
萧逸低头，两人鼻尖相对，能清晰地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脸，“你的忧伤中，必须都是我。”
程筝然吃惊，“霸道。”
“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
“谁说的？”程筝然转动眼眸，恶狠狠地问：“那个女孩子告诉你的？”
萧逸挑眉，眼中露出一丝笑意，“琳达。”
程筝然不解其意。
“难道你忘了下午的事？我可是专门向琳达恶补了这一堂课。哎，难怪广电总局要严打严查，你们这些小女孩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呀。真是无法想象。”
程筝然的脸慢慢红了，看着萧逸，总是想笑，“你真的向琳达讨教这种问题？天哪，琳达肯定笑话死我的。”
说话间，萧逸抱着程筝然坐在沙发上，美丽的眼睛锁在程筝然脸上，“心情好点了吗？”
刚才的玩笑话，只是为了逗她开心。
是的，她不开心。尽管早就知道程奶奶是怎样一个人，程伊然对她有莫名的恨意，她还是想抓住一切亲人。对于亲人的话，总是该死地在意。她不止一次扪心自问，为何她会和家人走到相见无言的地步，始终不得其解。
“筝然，其实人的想法是不容易干改变的。一旦认定你是好人，那你在她眼中就一直是好人。哪怕事实摆在眼前，她也不愿意承认。”
程筝然抬头，“什么意思？”
萧逸说：“你小时候的事情，我略知一二。其实程老夫人明知道很多时候你受了委屈，还是选择偏袒程伊然。习惯使然，现在她还是毫不选择地这么做。她的做法，你一早就知道，但还是很讨厌。”
“嗯。”程筝然毫不犹豫地点头，从萧逸怀中坐起，搂着他的脖子，慢慢说道：“所以我讨厌她，仇恨她，同样怜悯她。”
“怜悯。好词。”萧逸轻笑，露出浅浅的酒窝，“程伊然讨好程老夫人，只是为了她手中的那份财产，她们这次来，不过是因为听到岳父大人病重的消息，想趁机争夺程氏企业。但一两个毫无作为的女人，胃口却是很大呢。”
程筝然听出萧逸的潜台词，搁在他肩膀上的手握紧又松开，“你想对付她们？尽管动手。虽然她们和我有血缘关系，但又怎样？这世上从来没有理所应当的事。她们对付我的筹码，不过是我念及旧情对她们的宽容。是我傻，把自己送到狼嘴，这次不会了。你想怎么做，我全力配合。”
萧逸沉吟，片刻裂开嘴，“恐怕岳父大人若是知道，肯定会气得杀了我。”
程筝然靠在他肩上，“没事，我拦着。”
“难道你不怕我私吞程氏企业的股份？”
程筝然闷闷地说：“你刚才不是说了，萧氏企业实力雄厚，根本看不上程氏那点家底。我有什么不放心？再说，真要让你私吞了程氏的股份，我就没钱了，你就做好养活老婆的准备吧。”
“我现在也做了养老婆的本事。”
程筝然抖了抖，原来男人也有呵气如兰的本事。萧逸果真是个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