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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说中了。无论她怎么给谢谢一切，终究不能给她那一份父爱，就连贺寻也不能，因为他才是孩子真正的父亲。有时候谢谢望着其他小孩子与父亲在一起时，眼中流露的那份期待深深的刺到了她的心。
她是要再回到那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吗？五年前的一切在脑中浮现，她狠狠闭了闭眼，拒绝去回忆那份不堪。
烟味渐浓，掩盖了丁香花的淡淡香气，安然眉头皱了皱，支起身子再吸了吸鼻子，以为出现了幻觉。
这股烟味……她早已熟悉了的，在五年之后又忘掉的烟味，难道见过他之后，连嗅觉都回来了？
眸光骤然一顿，贺寻！这个时候，她竟然忘记了贺寻！
想到贺寻，她的目光不由望向那扇紧闭的门。
这个时候，他又该是什么心情？给了她那么多，可是，她却无法给他半点回应，甚至在今天，还有这份难堪要他一起承受……
打开房门，安然见到的就是一抹孤冷的身影坐在客厅里，放暗了的灯光将他的背影映射的更加冷清，星火一闪一闪。
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厚厚一层烟灰，他压抑着自己，捂着嘴低低的咳嗽，怕发出的声音会惊动到她。
她站在他的身后，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好久以后才出声。
“对不起……”
那清冷的背影动了下，渐渐转过身来，眸子中有着来不及隐藏的难受，只是一闪而过。
淡淡的笑了下，贺寻弹了下烟灰，道：“你知道对不起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说的吗？”他恢复了原来的面容，温和儒雅，如清风拂面。
“没有做错过，说什么对不起？”
“我说对不起，是因为我让你失望了。”谢安然走上前，轻轻接过他手中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平视的对着他。
“寻，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已经戒烟很久了。”她笑了下，觉得自己笑得一定很难看。可他的镇定淡然又何尝不是勉强自己装出来的？
贺寻定定望着她，昏暗光线中的目光深邃，过了许久，他忽然上前捧住她的脑袋，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安然脑中轰然一声，身子像是被点住了穴道，双眼睁大。
气息里面有他淡淡的烟草味，安然的眼底开始变得湿润，心脏紧缩。为什么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要抽同一款香烟？真的是让人痛恨的巧合，不愿想起的味道不得不记起……
察觉到怀里人儿的挣动，贺寻在她挣开前松开她，但依旧不肯放手，将她抱在怀里。“别动，我只想抱抱你。”
从未有过的，如此亲密的拥抱。
“你决定要回到他身边去了，是吧？”低低的嗓音，带着不甘跟颓败。贺寻知道，谢谢是安然放在心中的第一位，牧竞尧以孩子要挟她，实在是卑鄙，可也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直接就抓到了她的软肋，谢谢是她的一切！
安然静静站着，感受来自他胸腔的跃动，不言一语。
是再次提出离婚，还是带着谢谢回到牧家，这个答案，她自己也无法回答。
离婚，她会有她的海阔天空，但对谢谢就是不公平。来自亲生父亲的夫爱，将是她一生的缺失。并且，牧竞尧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也许她甚至会就此失去谢谢。而离婚之战，对谢谢也会留下阴影。
回去，就是再重走一回火坑，牧竞尧依然不会放过她。对她而言，也是同样的难以忍受。
看着他失望的脸，安然忽然浅浅清笑了下：“谁让你替我做决定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将后面的话压回了肚子里：以不变应万变，一个字——拖。
牧竞尧是孩子的父亲，以他今天的表现，估计也不会不顾及孩子的感受。就算真离婚，法庭也会考虑孩子的感受，这个印象分，他丢不起！
可对贺寻，这样的回答，对他只有永远的对不起，对他的感情，只怕永远都无法回应。
“贺寻，你走吧……”一声低叹，一步后退，贺寻亮起的眼眸一瞬之后又暗下，随后，他将她紧紧按在怀里，亲吻在她额头，他道：“就算到了最后一分一秒，我也不会放开你！”
……
清晨，下了些细雨，贺寻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坐起身来，觉得喉咙干涩，不觉微微苦笑，烟抽多了。
随即又摸了摸唇，昨晚那个吻的触感仿佛还停留着，带着她淡淡的清香跟柔软，眼里不觉又揉进一丝甜。
门口传来轻轻的细碎的声音，贺寻眼一转，唇角微微扬起，又躺了回去，佯装熟睡。
不到一分钟，只听轻轻一声声响，接着是床铺微微的凹陷下去，下一刻，便是肚子上重物挤压。
一只大手从丝被下伸出，冷不丁的擒住肚子上的重物，然后轻轻抓挠，“咯咯”的求饶笑声便响了起来。
每天早晨，贺寻跟谢谢，一大一小两个人都会来这么一出幼稚的闹腾戏码，百经不厌。若是往常，这个时候谢安然便会拿着奶瓶进来叫谢谢喝奶，小家伙还会窝在他身边睡一个回笼觉，可是今天……
他的视线不觉往门口移了移。
“蜀黍。”甜甜软糯的声音，小家伙明明能吐字清晰，但每次有事相求的时候，就会变成蜀黍麻麻，鬼灵精一样的萌死人不尝命，杀伤力巨大，但对于经历过无数次的贺寻来说，而是暗暗提防起来。
此刻她坐在他肚子上，圆润的眼睛里透着狡黠，一看就知道装着坏水。
“嗯？”
“我亲粑粑来了，你是不是吃醋了？会不会想要把我抢过来呢？”
“……”贺寻无语，真是大清早就破坏他好心情，想到那个冷魅的男人，他就心情差到了极点。手臂横枕，他不接话，闭上眼装睡。
“好吧，既然你无法做出决定，那麻麻被人抢走了，你就不要怪我哦。”谢谢哼哧着，努力从软滑的丝被上滑下来。
一只大手骤然横空出现，将小家伙又捉了回来，顿时变成了大眼瞪小眼。这小鬼头就知道自己手里握着多大的筹码才敢跟他叫板的！
“说，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