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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忍着，眼泪却不受控制的纷纷跌落了眼眶，一颗一颗，打湿了洁白的被子。
一点回应都没有，拉着他的手只要一松开便颓然掉落在床上，一点都没有以前狠狠拉住她时的力量。
恐惧在心底蔓延，心底的那个空洞越来越大，将她一点一点吞噬。像是最后奋力的一击，挣脱那无边的空洞，她忽然站起用力拍起那具不动的身体，一下一下用力的拍打下去。
“牧竞尧，你混蛋，你蛮横得把我抢了，怎么能这么走了，你走了，我怎么办……”她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趴在他身上，从歇斯底里到默默流泪。
卓越捂着脸，不忍直视眼前生死离别，可更多的是另一种奇怪的表情，像是忍的很辛苦，脸一直怪异的抽搐着。
“既然那么在乎我，为什么还要那么气我。”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一只大手忽然抓住了她。
安然吓了一跳，僵硬了身体，不敢抬头看。直到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用力握在手里，那种充满力量的感觉……
她手一颤，抬头看过去，那人已把氧气罩摘开，垂眼盯着她，眉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她傻呆呆的看了他足有半分多钟，从骤然而来的惊喜，到极点的愤怒。
“牧竞尧，你神经病！”安然像是被蜂狠狠蛰了一口，跳起来，狠狠一下，刚好拍打在他腿上。
“嘶……别那么用力，我是真受伤了。”他拉开身上插着的各种管子，指给她看藏在被子下打了石膏的腿。
安然脸上泪珠还挂着，怒火直往脑门冲，胸口剧烈的起伏。
“卓越，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卓越憋着笑，不敢太放肆：“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哎……”他走过来，拍拍安然肩膀，“别太生气，不来一场生死离别，怎么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生气你妹！”安然怒极，一脚踢了过去，愤愤往门外走，一手狠狠擦过眼角。
他们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卓越一声惨呼，抱着腿跳脚，牧竞尧不理他的独角戏，一把掀开被子单跳着脚过去，在安然半个身子出了门时，一把将她拖回来搂住。
“别动。”他紧紧的将她脑袋按在怀里，不让她挣动。
卓越见事已成，悄悄出了门。
“你总说不在乎，你可知道我有多难受。我希望的是你的在乎，哪怕只有一点点。”他头埋在她脖颈，声音闷闷的。
“我就想，我找别的女人，你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如果我死了呢？你会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
他捧着她脸颊，两人对视着。干燥的手还是冷冷的，擦过她湿润的眼。当她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手背上的时候，牧竞尧是高兴的，忍着自己没有跳起来狠狠抱着她。他想听她的真话，她的心里还有他，她还在意着他。
安然怔怔的，从他的眼睛里，满满的，看到的是她的人影。
她心一动，又乱了起来，慌乱的躲开他的眼。“没有。”
“还说谎，那这是什么？”他刮下她睫毛上挂着的眼珠，伸到她眼前。
一滴晶莹还未来得及散开，映衬着他手指的指纹，一圈又一圈。
安然有种从里到外被剥开窥视的羞窘，所有的伪装在他一试之下，瓦解开来。这种在意，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原来那颗心，不是将他放下，而是被层层包裹起来，不让人碰触。
她的心更加慌乱，不是那样的……可越是否认，心越乱。
牧竞尧将带着她眼泪的手指**了一下，安然看得心狂跳起来，躲避着想要低下头去，他却托住她的下巴，将自己的唇印上去。
他温柔而缓慢，像是逗着一只探出头的小乌龟，不敢有大动作，怕她又缩了回去。
安然尝到他的舌尖，有股散开的咸涩，是她眼泪的味道。
他在逼着她承认。
“你不敢承认自己心里还有我。”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鼻端，眼神热烈而专注。
安然眼底茫然一片，呆呆的看他。
牧竞尧看她呆傻的表情，跟七年前一模一样，那个卸下坚硬外刺的谢安然又回来了。
他满心欢喜，轻轻吻她的眼。“别再逃避，好不好？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他一声低叹，将她搂进怀，心里荒芜的那块地方冒出了绿叶，露着勃勃生气。
“你不知道，当我撞车那刹那，我想到的真的是，你会不会为我哭，会不会难过……”
他的声音轻轻的在房间内响着，震动着空气进入她的耳，却软的像是羽毛一样，一下一下拂过她，。
安然狂跳的心，随着他轻柔的语调慢慢静下来，清晰的听着他一下一下的心跳，他的体温，透过布料传过来，这种真实感，让她觉得心安。
往前一步，还是停留在原地？
她问自己。
郁清吟说的，也许是对的。她从未迈过牧竞尧那一关，始终在原地打转。她以为自己很勇敢，但其实只是逃避了那一次的失败。
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牧竞尧有些急了。他冒死逼出她的真心，难道又要让她缩回去，再次说出拒绝他的话？
“谢安然，你的勇敢去哪儿了？你能一个人来牧家，难道就不敢再为你自己，为谢谢试一次吗？”
“牧竞尧，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的声音幽幽的，眼里真切，乌黑的瞳仁里只有一个他。
牧竞尧什么也没说，只是再一次低头，将她吻住。
两颗相隔已久的心再次相互靠近，对谢安然来说，她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有她梦想中的幸福，会不会有爷爷说的那个完美的“谢幕”，可她在此刻决定了，再努力一次。
得到她的回应，牧竞尧满心澎湃，更加热切的吻着她，双手紧的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头里去。
“唔……”忽然，他松开改而抱住她，将自己体重压在身上，下巴靠在她肩头，闷着声道：“站太久，腿疼……”他的气息不稳，语气却委屈极了，**得不到满足的不满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