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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很快降临，这个不大的公寓里住下了三个人。
念星不会赶杜芊芊走，她自己也不会走，至少不是现在。
晚餐是风毅臣做的，用餐前，他往风宅打了个电话，说了下跟念星会在公寓里住一阵子。
“对念星好点儿，芊芊的事你自己有点分寸，别再气到念星了。”
电话里，顾云是那么跟他说的。念星无意听他讲电话，但还是模糊听到一点。风家本来对杜芊芊极好，认定了她是未来长媳，但她逃了婚，几乎让风家颜面扫地，所以如今对她是极为不待见的。
杜芊芊转述风毅臣的意思，说她不能住在杜家是因为考虑到她的感受，其实，到底是什么原因，念星心里跟明镜似的。杜芊芊自己也清楚风家二老如今对她态度，所以才不敢住进去吧。
她苦笑了下，装作没事人似的从冰箱拿了个橙子走出去。
他把杜芊芊安置在这儿，难免被人说是金屋藏娇，如果她也住在这儿，就有个掩饰了，既能照顾杜芊芊，又不会被家里念叨。瞧，多聪明的男人。
餐桌上，气氛有些诡异。
念星推说没胃口，切了几颗橙子裹腹。酸酸甜甜的味道，对她这个病虚的人来说，还真是比较合适的。她一瓣一瓣，吃得津津有味，空气里都是橙子的香气，盖过了桌上的饭菜香。
风毅臣的脸色有些难看，杜芊芊看他几眼，微笑着开口道：“念星，你不吃点吗，这是毅臣做的，味道很好的。”
念星笑笑说不必，她不饿。
餐桌上的菜肴，是杜芊芊最喜欢吃的，她口味偏甜辣，汤也是加了韩国泡菜的酱汤。
杜芊芊的母亲是韩国人，从小吃惯了那种口味，但在念星看来，风毅臣却是将杜芊芊的点滴都记着，不自觉的就流露了出来。
而念星，本就口味偏淡，如今病着，更不能吃辣，他却没有留意到，到底谁主谁次，其实早就分晓。
她站了起来，说累了，转身回了房间。
为什么解释清楚了，她却一点没有感觉好受一些呢？
念星睁着大眼，看电视屏幕上上演的八点档狗血剧，花花绿绿的屏幕转换，却没有一点看进去。
风毅臣进去的时候，温念星歪倒在一边睡着了，狗血剧还在继续，哭哭啼啼，叫喊的撕心裂肺。风毅臣皱了皱眉，按了遥控器，弯腰摸摸她额头。
不热，应该退烧了。
他想让她躺下去睡得舒服点，她却睁眼，微抬起头避开他的手，直直看着他。
在他进来的时候，念星其实就醒过来了。事情发生太多，她的心思重，睡眠越来越差。
风毅臣愣了下，看了眼自己空着的手，低声问她：“醒了，饿不饿？”
念星摇摇头，将被子拉上些把自己裹了进去，翻了个身背对他闭眼，继续睡觉。
这些偶尔想起的关心，她忽然不那么想要了。
风毅臣盯着那鼓鼓的背影，嘴唇抿了起来，上前将她扳过来，“温念星，你在生气？”硬硬的声调，肯定的语气。
她不声不响一整天，也不吃饭，明摆着还在闹别扭。
“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的眉眼中显出一点不耐。
念星一瞬不瞬看着他，想说，还是让她离开这儿吧，可他是不会答应的，就这么走了，他的精心布置不就没有了意义？
“我就想睡觉，没有在生气。”她淡淡开口，努力让自己没有一点情绪在里面。
对不爱自己的人，不管是恨还是爱，都是在浪费自己感情，耽误了自己也耽误了别人，电视剧里面演绎了很多，念星竟然看出了些道道来。
她决定把自己变成一个看客，封闭起自己的心，这样，她就不会觉得难受了，也可以做风家需要的“家臣”。
门边传来几声敲门声，杜芊芊拿着杯牛奶出现在门口，艾艾的看向里面。“念星，我看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喝杯牛奶吧？”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卧床上滑过，又在那两人身上掠过，风毅臣紧抿着唇，注意力都在温念星身上，所以并未留意到，而念星看过去，则是刚好与她的目光对上。
杜芊芊躲闪了下，握着杯子的手晃了下，像是被人抓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慌乱，“念星？”
温念星唇瓣微微翘起，摇了摇头：“我洗漱过后就不吃什么东西了，牛奶也不喝的。”她的回答礼貌而得体，让人找不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风毅臣目光却是愈加冷了起来，他径直走到门边，对着杜芊芊道：“芊芊，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门关上，他转身，对着念星，深深看她一会儿，忽然走到床的另一侧，掀了被子趟上去。
温念星吓了一跳，拥着被子往侧旁让开一些，吃惊的瞪着他。
风毅臣闭着眼一动不动，好像他本来就是睡在这儿的意思。
念星唇瓣蠕了蠕，开口道：“我感冒呢。”
风毅臣不动，呼吸平稳，似要睡着。
念星默了默，掀被而起，手臂却被一股力道拉扯住。
她转头，男人的目光似寒星，在幽暗光线中冷冽。下一个动作，更是吓到了她。
他竟然搂着她腰躺下，似寻常夫妻而眠。
念星心跳如擂鼓，眼睛惊慌乱转。
“温念星，你好吵。”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什么？”
“我说你，这儿，好吵。”他大手摸在她胸口的位置，念星脑袋轰然作响，乱成一团，既是被窥破了心思的窘迫，也是尴尬他的触碰。
上次风毅臣酒醉过后，他们夫妻不再分床而睡，两个人像是在婚姻中摸索的古代男女，不冷不热的过着，日子过得淡如水，竟也渐渐成了习惯。
而男人开了荤，需求也就不受了控制，夫妻间的房。事也有，但风毅臣工作忙，对这个并不热衷，念星也还不太习惯他的这种亲密，半推半就。
这种在平淡中摸索生活的日子在杜芊芊婚事破裂后改变，到后来念星住到了仙境，两人间那种渐起的无声默契不知何时起消弭无踪，又变得尴尴尬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