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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里？”牧竞尧步出电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头不悦的皱起。
辛瑜还穿着那件紧身的舞蹈服，身材凹凸有致。公寓大厦里面开着冷气，她搓着手臂，低头默默盯着她的脚趾头，那只扭伤的脚微微的踮起，将一侧重量压在另一边。
牧竞尧见状，眉头皱得更紧，沉声道：“怎么不穿鞋，公寓里不是有拖鞋吗？”
辛瑜抿了抿唇，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眼里有了些倔强。“牧先生，如果您不想帮我，请不要再管我的事。我一个人也可以，哪怕是一双拖鞋，我也不想再欠着您。”说罢，她将目光移向别处。
“你在发脾气？”牧竞尧挑高一侧眉，盯着她，“我什么时候说不帮你了？”
他答应了帮忙，但没说什么时候。
辛瑜心里憋了太多委屈，太多恐惧，忍着自己，擦了擦红着的眼眶，冷声说，“我知道我的身价没有那么高，牧先生要考虑也是应该的。就算解了约，但我以后如果不能红起来，那么那些解约费，我也是还不起的。牧先生是生意人，我懂，所以我不想麻烦牧先生了。”
她往后退一步。光洁的大理石地板看着光亮，但冰冷，她踮着脚走，脚底又冷又疼，一个不小心，身子往一边倒去。
“啊！”她惊呼一声，紧紧闭上眼，双手紧缩在胸前，以为自己会狠狠跌上一跤，但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
电光火石间，牧竞尧出手救了她。
她的身骨柔软，以一个后弯腰的姿势横躺在他臂弯。头顶是莹白的灯光，牧竞尧整个人笼罩在灯光中，像是披上了一层柔和光彩，辛瑜怔怔看着，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的要跳出来。
牧竞尧在她倒地的那一刻，本可以不出手救她。因为她的无礼令他生气。这个世界上，用那种冰冷态度对他的女人，只有谢安然一个。但在她将要倒地的瞬间，看到她紧闭的眼，紧缩在胸前的手，他脑海中拂过一个熟悉的画面，手好像自己有意识的，根本不经过他的脑袋，直接横了过去扶住她。
……
那一年，他去S大找那里商学院的一位教授。
学校的主干道两旁，种满了樱花树。他等在樱花树下，百无聊赖的看着三三两两来往路过的学生。这时，有一位女生手里拿着一本书，边走边看。他看到在她前方几步远有片未丢入垃圾桶的香蕉皮。
他本不是乐于助人的个性，扬着唇等着看那女生出丑。
走吧走吧，走路不长心，活该摔一跤。
他扬唇，看着她距离那片香蕉皮越来越近，果然，那个女生一脚踩了上去。
“啊！”她紧紧的闭着眼，两只手捧着书缩在胸前，等着着地那一刻的疼痛袭来。
牧竞尧更觉那个女生很傻，正常人都会先下意识的用一侧手撑地，免得摔到脑袋。
那个女生果然头先着了地，“咚”的一声，响得几步远的他也听到了。
周围有几个学生围了上去问她怎么样，那个女生第一个反应却是看手里的书有没有事。那时，他分明看到她的后脑勺有股液体淌了下来，顺着她乌黑的长发，滴落到地面上。滴滴答答，地上染上了鲜红。在她脑袋着地的地方，有一颗并不显眼的小石子，上面沾上了点鲜血。
现场乱了起来，几个女生惊叫，大喊流血了，但那个女生却是没事一样的，先安慰其他学生不要惊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说“没事没事……”
那是牧竞尧第一次与辛渝相遇。后来他问她，为什么明知摔到头很疼，还要死死护着书，她说，因为她借到的那本书，是图书馆里年纪最大的一本书，她不想摔坏了。
那一刻，牧竞尧很后悔没有去提醒她，如果不是他的幸灾乐祸，她的头上就不用缝针了。
那一次，辛渝减掉了披肩的长发，变成了刺猬一样的头……
……
牧竞尧盯着眼前那个惊魂未定的女人，她的眼已经睁开，乌黑的瞳孔里面，只有他的影子，两只手还紧缩在胸前，紧紧的握成了拳。
心中的悸动未消逝，他的眼越加暗了起来，紧紧的盯着她的脸。细致的脸孔，画上了精致的妆容，为了舞台效果，还贴了些金粉。但如此近距离的仔细的看，并不是完美无瑕，有些部位，有着细细的疤痕，只不过不仔细看，并不容易发觉。
“你……”看到他有些震惊的脸，那种神情是难以描述的，似是快乐，又似痛苦，更有一点像是不可能？辛瑜发出一个单音节，紧张的舔了舔唇，不敢打扰他。
牧竞尧回过神，手臂一个用力，将她扶起。“为什么，你摔倒时，下意识的动作是这样？”他盯着她的手。
“什么？”辛瑜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那该是怎样的？”
原来，人的本能不都是一样的。她的，只是一种鸵鸟的认命心态。
牧竞尧眼里闪过失望，“没什么……你的脚受伤了？”他看到她的脚踝，已经高高肿起，红了一片。
辛瑜咬着唇点头，她感觉到自己的脚好像更严重了，就是不用力，也觉得疼。
“去穿鞋，我送你去医院。”
风毅臣的老婆，也就是温念星，虽然是主治妇科，但她会针灸推拿，跌打损伤治得也不错，比西医还来得有效果，但此时，他是绝不肯能带她去那里的。
辛瑜咬着唇忍痛，眼里泪花打转，点了点头。她不敢再使用那只脚，只能单脚跳着过去。
牧竞尧皱着眉头看她，暗咒了声蠢女人，上前一步横着抱起她。
“啊！”辛瑜惊呼，他竟然抱她进电梯？
“别想太多，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把另一只脚也摔瘸了。”他的声音冷冷的，但在辛瑜听来，却是暖和的。悄悄的，她的耳后根红了起来。不敢被他发现，她拨弄了下夹在耳后根的头发，将耳朵遮住，默默垂了头，缩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