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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竞尧眼眸微微动了下，“嗯。”
安然看他身上只穿着那件银灰格子的羊绒毛衣，黑色的呢子外套不见了，眉间微动，手掌捏了捏。她脚步慢了下来，微垂的眼睫下，划过疑光，最后，她停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
牧竞尧转头看她：“怎么不走了？”
安然摸摸肚子，抬眸间，瞳孔里全无怪异神色，反而有着些调皮。“饿了，反正也睡不着了，我们出去吃宵夜？”
牧竞尧愣了下，挑高一侧眉，“现在？”
这个时候已经两点多，就算酒吧跟夜店，也只有几家还在营业了。再过一个小时，早餐店的人都要开门了，这个时间点，哪里去吃宵夜？
安然点头，“现在不行么？”
牧竞尧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见她摸着肚子的可怜样儿，想到她晚餐只随便吃了些，遂道：“好吧，不过这个时间没什么东西卖了。我弄点东西给你吃？”
安然摇头，“不要，弄醒他们就不大好了。”她目光往二楼几间房扫了一眼，“你在这儿等着。”她留下话，自己一个人先回了房间。没过一会儿就走了回来，换了一套衣服，手里还多了一件男士的大衣。
她穿了件厚厚的大毛衣，厚实的衣领到下巴处，显得她脸颊小小的。
她站在楼梯的平台上，与牧竞尧视线刚好齐平，清澈的眼眸在微暗的光线中，显得明亮如星。光滑细腻的脸泛着淡淡光彩，如月光般温婉，微微一笑，露出几颗雪白牙齿。
“外面冷，穿上吧。”她没有问他衣服去哪儿了，恰到好处的借着出去吃夜宵，穿衣这样的举动，来无声的质问他。
不急不躁，那种淡定，那种温柔，是所有做了错事的男人都会愧疚，会无地自容的。
牧竞尧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安然已经展开手中的大衣，像是对谢谢那样，给他穿上。牧竞尧顺从的张开手，套入衣袖，安然给他一个一个的扣上扣子。
他视线紧紧的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但安然的笑，自始至终都是那样，就同她的名字，淡定安然。
“不问我衣服去哪儿了？”终于，他忍不住，问她。
安然头微微侧过，看着他，将他衣领抚平，像所有温柔贤淑的妻子那样，但笑容已经不再柔的没有棱角，如水平静，而是带着些锋芒。
“我就当你救济别人去了。但我只说一回，女人不是如衣服，你记得，自己选的是哪一个。”
她记得他说过的，开始爱上她。但他的心里，只有着一个辛渝，除了那个人，其实谁都可以慢慢爱上吧。复合才没几个月，是否已经厌倦了跟她一起的平淡，他的森林里面又栖息了几只莺莺燕燕呢？
心里冷笑着，但安然无论何时，都不会在他面前哭着笑。
她迈开脚，往楼梯下走，一步一步，两级楼梯的距离，经过他身边，他们的指尖擦过，也许是秋季的干冷，产生了静电。那不经意的摩擦，“啪”一下刺了下两人的手。安然缩回手，想要收回大衣口袋，却被他握住。
他的手宽大，掌心粗糙温热。
带笑的眼眸盯着她看，安然微仰头看着他。
“女人如衣服，但何时自己的，只有那么一件。”他手指穿过她的，紧握住，一步步下来，与她并肩站着。
***
这个时间点，果然如牧竞尧所说的，店子关门，距离早市还有几个小时。车子几乎绕着北城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一家可以吃宵夜的。
“回去吧。”安然手支着下巴，情绪不高。
反正已经出了门，牧竞尧倒是不那么想回了，他看了下手表，露出一个笑容。马路对面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他将车子开到对面去，停了下来。
安然疑惑的看着他，“便利店？”目光扫了一下他的裆部，男人果然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个时候，竟然想着去便利店买套子。“我病着呢，不想……”
“不想什么？”牧竞尧蓦地倾身，放大的脸忽然的出现在她面前，眼里含笑的盯着她。
那点心思全在脸上，牧竞尧怎么看不出来。玩心一起，他逗着她，嘴唇作势往前送。安然头往后挪了挪，他热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痒痒的。安然手放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推拒他，“不想那个……”
“嗒”一声，身上缚着的安全带忽然的松开，却是他不知何时将手伸到她腰侧，解了开来。
他坐正身体，挂着邪魅的笑逗她，“不想哪个？”
安然知道被他耍了，脸上发热，瞪他一眼，推开车门自己下了车。
紧接着，另一道车门关闭的声音响起，一前一后，两人相继进了便利店。
便利店的门口装了声控，只要门推开，便会响起“欢迎光临”的声音，营业员大概是个兼职的大学生，前面还放着一本书，正坐着打盹，一听声音，一个激灵几乎是跳起来的，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
安然对她笑了笑，牧竞尧走过来，目光若有似无的在柜台货架上扫过。
安然看过去，只见那边货架上满是不同牌子的套子，杜蕾斯，杰士邦，第六感……
大学生已经见怪不怪，这么晚来便利店的，多半是夜店结束后约炮的。不过这么帅的男人，也是不多见的，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暧昧。
安然脸红的可以煮鸡蛋，扯了扯牧竞尧的衣袖，还真的进来买了？这个不要脸的，她是绝对不从的，还没生完气呢！
牧竞尧看她一眼，手抬起，安然见着他修长的手指停留在那排杜蕾斯上，她张口想要说他几句，却见那手只是在蓝色的包装盒上划过，神态自若的从一边拿起一只一次性杯子，然后在煮着的加热器里面挑选了几根关东煮，然后舀了一勺汤，递给安然。
“吃吧。”他的眼神里带着点儿宠溺，一点逗弄。
安然接过他递过来的关东煮，他斜睨她，手已经拿起另一个杯子，“真是思想一点都不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