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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很幸运的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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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靠在床头的卢柏亭意识很清楚,但是整个人看去却十分灰败,面色苍白,连嘴唇也没有一分血色,眼神呆滞无神,和死人没有两样。

    公孙步衍在他床边坐下来,淡淡的问:“卢卿,还好吧?”

    卢柏亭的眼中原本是一潭死水,此时仿佛起了一丝微澜,他扯了扯嘴角:“陛下深谋远虑,杀伐在握,柏亭好不好,岂是自己能决定的。”

    公孙步衍轻笑了一下,没有立即说话。

    “陛下,”卢柏亭突然情绪冲动了起来,半撑起了身子,“我的妻子儿子呢?他们在哪儿?”

    “夫人和化孝不都在府内吗?朕刚才进来之前还见过。”

    卢柏亭神情一黯,身体倒回到床上,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露出绝望的苦笑:“陛下应该知道柏亭说的是什么意思,又何必折磨柏亭。”

    “柏亭,你以为朕要用这样的手段才可以扳倒你吗?你私结派系,在朝中上下安插你的亲信,党同伐异,排除异己,利用那一帮书生四处宣扬朕逼宫夺位,强抢兄妻,纵容你的妻舅私吞赈灾粮饷,私扣外省大臣弹劾奏折,哪一条不够朕查你个欺君死罪?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这朝堂难道就不是朕的朝堂?”

    公孙步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说出来的话如同利剑字字诛心,卢柏亭的脸色越发的惨白,眼中的不由流露出惧意,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死寂,他头偏向一边冷冷的道:“陛下既然全都查清楚了,也不必对柏亭有姑息之心,柏亭只求速死。”

    “呵,倒有些书生骨气。”公孙步衍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卢柏亭床边的一幅红梅傲雪图前仔细看着,赞赏的点了点头,“好笔力,这应该是柏亭的父亲卢渊明大人的手笔吧。”

    卢柏亭并未回答。公孙步衍不以为忤,转身走至他床头,一双眸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柏亭原本书生气节,高尚端正,出尘不染,今日做到这样的地步,说到底是因为卢渊明大人突然去世这件事怨恨朕吧?”

    听到这一句,卢柏亭终于有了些反应,转头注视着公孙步衍的眼中充满了怨毒之色:“是,陛下说的没错,难道我不应该恨吗?为人子而不能尽孝,连父亲他老人家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子欲养而亲不在,那样的心痛你能感受吗?陛下,你不可能感受得到。”他说得凄厉,每个字都似乎沾染了怨毒的仇恨,“皇上还在定国王府之时,我与你虽然不算挚友,也还称得上一声相知。我父为官清正,忠心耿耿,你却为了皇位逼死我父亲,这样的丧尽天良,人神共指,”说到后面,卢柏亭声音嘶哑中却又似带着笑,“皇上,我与你之间的仇怨不共戴天,大概要柏亭死才能完结吧,呵。”

    “柏亭,”公孙步衍淡然的看着卢柏亭,“你对阿青的恨大约也是一样吧?”

    卢柏亭面色一怔,竟愣愣的问:“你,你知道阿青……”

    “既然今日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朕索性把事实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公孙步衍的目光沉静坦荡如峰顶之月,令人不由的在这目光的注视下臣服。

    “当年卢相的确不是病逝,而是自杀,朕隐瞒这一切,不过是想让卢相死得安宁,让柏亭你不会觉得耻辱而已。”

    “你,胡说!”卢柏亭再也不能安定如素,尖声反驳,“明明是你和天弑楼勾结派出杀手,是阿青,杀了我的父亲!”

    “六年前,你父与太子公孙子玉勾结,利用他当年身兼司礼监一值的职务便利盗换了玉玺,将玉玺交给了公孙子玉。事情败露之后,原本朕遵父皇旨意饶你父不死,可是他自责自悔,于当夜便自尽了。”

    说到这里,公孙步衍又是一声轻叹,眼中流露出惋惜之情,“所以你的妻子也的确并没有杀你的父亲。你自己想一想,这么几年,她一直隐姓埋名的跟着你,无名无份,还要处心积虑躲避天弑楼的追踪。她有没有杀你的父亲,你真的感觉不出来吗?”

    卢柏亭仿佛濒临死亡的人又受了重重一击,几乎全盘崩溃。

    在自己心中品行高尚,为官正直,万人景仰的父亲,竟然会做出这样欺君犯上的事,这种事他根本无法接受。

    如果公孙步衍说的都是事实,那么,他的阿青,自始至终,都是他错怪了她,辜负了她,是他害了她的性命。

    他不怪她给自己喝下那碗毒酒,如果可以,他宁愿陪她一起死去,那样他就可以无牵无挂,坦坦荡荡的去爱她,宠她,照顾她了。即使她是恨他的,也无所谓,只要可以和她在一起,那就足够了。

    还有他的孩子……他还没来得多抱他一次……

    突然卢柏亭嘴里发出桀桀的怪笑声。

    他笑得近乎癫狂,过了很久才稍稍平静下来,阴森森的看着公孙步衍:“我凭什么就信你的话,任你污陷我的父亲。”

    “是人就会犯错。”公孙步衍的神情带着一抹微不可察的自嘲,“更勿论错与对原本就没有绝对了。朕刚才所说的并非想断言卢相的对错,只是告诉柏亭你一个事实,你的父亲卢渊明大人,是自杀身亡,这就是事实。”

    “况且,今日朕来的目的并不是想和柏亭你讨论令尊的事。朕是想和柏亭你做一笔交易,就好象柏亭你和公孙子玉之间一样,纯粹是一笔交易。”公孙步衍笃定的目光里看不出喜怒,却让令人感觉无形的压力。

    卢柏亭定定的看着公孙步衍,六年来,每日的朝堂之上,他都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来注视和观察这位年轻的君主,他曾经以为自己随时可以揣测公孙步衍所思所想,可是直到今时今日他才真正的明白,对于公孙步衍,他知道的了解的都不过是一个虚像罢了。

    “柏亭,你说的不错,朕与你虽称不上好友,也算相知。所以,朕就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告诉你,这世上的事,多的是覆水难收,能有机会补救,可算是最幸运的事了。”

    公孙步衍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卢柏亭第一次从这张坚毅果断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怅然若失,他几乎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荀笛,陪朕走一走。”走出卢府大门,公孙步衍终于显出了疲惫之色。

    荀笛应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车辇护卫离了十步距离悄悄跟随。

    破云而出的月光在脚下的青石路上铺了一层银霜,水汽四下氤氲,无声无息的静谧中,似乎连白露凝结的声音都可以闻听。

    公孙步衍停下脚步,看着脚下的一地月华,突然问荀笛:“荀笛,你知不知道,朕有时候很嫉妒你?”

    荀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惊了一下,有些怀疑自己听觉出了些问题,从定国王府到乾清殿,从千里沙场到大内宫廷,这么多年,他实在是不能相信自家的王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嫉忌我?一定是自己幻听了。

    “真象啊。”

    幸亏公孙步衍的第二句话扯开了话题,不然荀笛真的很纠结自己倒是应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