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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有理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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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红舞那颗心瞬间掉入谷底,虽然知道他不会无缘故的转身看见自己,但知道真相还是叫人打心底的难过。她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不要对这个男人抱有期望,自然就不会有失望了。纵然伤心,可听闻太后和自家父亲要来,还是十分高兴。

    南宫傲却在担忧叶红舞会去告状。王府里的女人因为个胭脂水粉的不均匀都会闹上一闹,叶红舞可是一进府就被剥下了管家的职责,若是告状也并非没有说的。

    他沉默了一下,说:“王府的管家之权本就是主母,你身子弱才耽搁下,明日本王就寻人将账册搬到你屋中。”

    叶红舞被他这无赖的话弄得一笑,以前是身子弱耽搁下,那现在自己的身子就好了么?睁眼说瞎话和脸皮厚的功夫真真是修炼的极好。

    “红舞久病缠身,连空气中都掺杂药味,恐污了王爷的眼鼻,若是在过了病气,更于心不安,不利于养病。”纵然她在坚强,今日先是被妾室一闹,在被丈夫伤心,实在无精力再去说些虚与委蛇的话了。

    明晃晃的被赶,南宫傲脸色一沉,但碍着那两位却不得不忍下,转身扔下一句话:“本王日后就住在侧屋中,什么时候王妃愿意病好了通知本王一声。”

    “若非有人到我房中闹,想来病早就好了。”叶红舞捂着胸口,眉头紧蹙。心悸这东西最忌讳生气,她不信南宫傲不清楚。

    南宫傲头也不回的离去。这一屋子的药味,真是叫人半分钟都不想呆。叶将军的女儿怎么会是一个病秧子,亏得他还期待过,真是可惜了。

    红袖见人离去,快速出去看了下门外是否有人,然后用小跑回来,神秘兮兮的说:“小姐,你先别和王爷计较了,趁着太后娘娘和老爷要来赶紧怀个嫡子,后半辈子有了依托,还要王爷干什么!”她跟随小姐入府这么久了,算是看出来了,小姐这心是错付了,但绝对不能让人践踏。这可是她们叶府心尖上的人,怎么能被人那样对待呢?

    叶红舞边笑边咳,不愧是红袖,这般办法也想得出来。丁柔入府一载,站了大半恩宠不见有孕,也不见南宫傲着急,可见其中必有隐情。况且孩子是那么容易有的么?不说自己这身子的毛病,单说府中牛鬼蛇神一堆,怀了也不见得能平安生下。但看着红袖一脸期待的表情,她只好把所有的艰难咽下,笑眯眯道:“有理有理,不愧是红袖。”

    红袖一见叶红舞这么说,眼睛锃亮,“那是不是要收拾一下那些把手伸进咱们小厨房里的人?”

    叶红舞摇了摇头,狡黠一笑:“他来了,那群女人自然会收手,不过总有些来不及处理的东西,叫他自己吃吃看吧。”

    红袖有些失望:“那丁柔那个贱人呢?就这么放过她?”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叶红舞低头想了一会儿:“她在我之前就入府,又伺候了一年,一直没能怀孕真是可怜。此次王爷管她禁闭不知何时能出来呢,下人肯定不会用心伺候,既然王爷叫我掌家那就应当注意。你叫人去安排些十六七岁,如花似玉的女子,每日对着这般曼妙的女子,定然会心情愉悦的。”

    叶红舞心明镜的,南宫傲对丁柔还是有情,不然不会再父亲要来时将她关起,看似惩罚实则保护。

    红袖不知,只以为是要钝刀子割肉,坏笑道:“小姐放心。”

    第二日一早,红袖为叶红舞上妆。

    叶红舞看着镜中毫无精气神的女子,有些恍惚,这是自己?难怪南宫傲不喜欢。

    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唇上都淡淡发青,唯一可圈可点的就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漆黑,像是夜空中的寒星,带着希望之光。

    她摸了摸脸颊,苦笑:“这希望还要多久被磨灭?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能与君相诀绝,免叫生死作相思。红袖,你说人是不是都要犯错,然后背负着错误麻木的过一生?”

    红袖知道叶红舞还是放不下南宫傲,十分心疼自家小姐,劝慰道:“怎么会是错呢?小姐你看,王爷已经来咱们这住下了,态度已经变了,只要知道小姐的好,就再也不会离开了。”

    “人总是会画一张大饼,叫人看着充饥。”叶红舞淡淡的笑了,像是悬崖边的一株花草在无声地开放。

    小厨房照旧上了饭菜。

    南宫傲看着桌上的红焖肉,清蒸鲫鱼等肉食,脸色铁青。倒是叶红舞,淡定的将排骨汤里的一层油撇了出去,轻吹饮下。

    南宫傲一面吩咐人撤下换些清淡的,一面阴沉的望着叶红舞:“为什么不让人换?”

    叶红舞淡然道:“普通人家也就过年才吃得上,叶家的小姐嫁到王府,一些贵小姐的脾气该扔的扔。”

    南宫傲冷笑:“怎么我堂堂王府竟然还赶不上叶将军府,要叶家的女儿到王府里受苦。”他将筷子摔在桌子上,起身便走。

    红袖诧异:“以前有人作践小姐也不见王爷这般生气啊!”

    叶红舞淡笑:“不过是为了作势,给我看看他是真的要维护我,只是没讨好过人,演技着实生疏,真该跟他那些小妾学学。”

    红袖一撇嘴,不在说话。

    这次叶红舞倒是猜错了,南宫傲是真的生气了,理由是他已经表达了态度,况且还在那用饭,竟然有人敢挑衅试探,他的话,难道就这么叫人值得质疑?

    若是那两位来的时候还有人这么不长眼,才是在让人烦恼。

    “小姐,听说王爷将府内的几个妾室发卖了。”红袖眼睛锃亮,王爷是不是看见了小姐的好。

    叶红舞笑了,低头说:“我突然觉得要是父亲能不走就好了。”

    中午,暖日升空,云舒云卷,院中的花草香浓郁,一吹香味袭人。

    叶红舞叫红袖准备棋盘,坐在茂盛的树散下悠然下棋,渐渐入迷。一个人影打在棋盘上,微微晃了晃,人影的主人坐在了对面,“没想到你棋艺如此精湛。”

    叶红舞迷茫的抬头,微微翘起的桃花眼中如水干净,待看清来人,微微一笑:“可要下上一盘?”

    南宫傲抬了抬下巴,“有何不可,只是有些人输了可别耍赖。”

    叶红舞点头:“是啊。”

    一盘棋,黑白两色,两人杀的昏天地暗。南宫傲越下越心惊,叶红舞落下最后一颗棋子,勾起嘴角:“在家时女则女驯看不进去,唯独兵书史书看得津津有味。”

    “谁说你赢了?”南宫傲挑眉。

    叶红舞看着棋盘,却没能看出黑子有翻盘之力,“还向王爷请教。”

    南宫傲挥手打翻棋盘,又重复了一句刚刚的话,态度傲然:“谁说你赢了?”

    叶红舞一怔,之后掩嘴,眉毛耸动:“大概是天气太热,我晕了吧,把红袖看成了王爷?”

    南宫傲起身将叶红舞打横抱起,“恩,你晕了,刚刚不是我。”

    叶红舞在控制不住,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不免惆怅,以后还有这种大笑的机会么?

    “王爷,红舞欲为王爷奏上一曲,不知王爷意下如何?”突地,叶红舞提议道。连日来都病着,她的琴已经好久没有碰过了,当真是有些想念。

    闻言,南宫傲轻蹙眉宇:“你这身子才刚好些,应当多加休息。”

    叶红舞继续央求:“臣妾的身子不要紧的,还请王爷成全。”

    见她这般央求,南宫傲亦不由得心软,思忖了下,终是选择应允。无奈地轻叹口气,这才道:“罢了。”

    闻言,叶红舞不由得欣喜一笑,面色竟看起来亦好了许多:“谢王爷!”

    春和景明,日长而暖,风弄轻柔。晨曦沁白时,日上花梢,莺穿柳带。

    叶红舞静坐于院中,身着一袭散花水雾百褶裙,三千青丝仅以一条发带束起,自然地垂至脚腕处。眉如远山黛,肤白犹胜雪,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衣袂随风轻扬,飘然若仙。

    在她跟前放置着一张檀木瑶琴,素手轻弹,指尖来回拨动琴弦,泠泠琴音流泻而出,夹缠着漫天桃花,纷纭而散。如深潭中缓缓逸出的清泉,回荡在院中,恍若天籁,丝丝缕缕泻于耳畔。

    这时,南宫傲走到她身侧,手执一支白玉洞箫,透着寒凉的箫声从唇畔滑落,恍若冥冥之音。

    叶红舞有些惊讶,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只是微微勾唇,笑容温婉,如空谷幽兰,清新脱俗。

    琴瑟和鸣,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春光鸟鸣,一帘如梦,栀子如蝶,笙歌如诉。

    一曲终了,只听见一阵雄浑的掌声,紧接着,一道清朗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好!王爷王妃当真是才子佳人,天生绝配,令在下佩服至极!”

    叶红舞循声望去,只见太后、叶将军与夜清云三人正站在不远处,连忙起身,又欠身道:“红舞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爹爹,见过夜大人。”夜清云也来了么?看来逼他说出真相的时候到了,思及此,叶红舞不由得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转瞬即逝。

    南宫傲将箫收起,依然没有晃过神来,方才也不知怎的,便一时兴起同她合奏。许是没想到她抚琴如此美妙,才会情不自禁的罢……

    “免礼吧。叶将军,都亏了你,才会生出如此才女啊。”太后欣慰地笑着,甚是满意。

    叶将军微微躬身,道:“太后谬赞,小女不才,从小女则之类皆不喜读,倒是对抚琴情有独钟,其他方面便技不如人了。”

    太后微微颔首,旋即又想起什么,又道,“不过傲儿,红舞不是病了么,你怎能放她在院中吹风,若是再加重了病情,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太后说的是,然红舞坚持如此,儿臣亦不好拂了她的意。”南宫傲淡然答道。

    “太后娘娘莫怪王爷,是红舞执意要抚琴的。”叶红舞亦为南宫傲解释道,旋即又道:“大家到屋内坐着吧,早春微寒,莫要受了风寒才是。红袖,看茶。”

    红袖微微欠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