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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走投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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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刚礼送完艾洁后,又载着易宣衡回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贺刚礼虽然很希望小悦小姐能活过来,只是对于艾洁这个小女孩,他心底到底还是有一丝不忍。

    易宣衡之所以同意带艾洁上车,因为第一眼,他就打起了她的主意。他在车里一直不说话,其实他的心也在犹豫,他虽不是杀人如麻的坏人,但毕竟处于这么高的位置,只要能达目的,几条性命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当他看到艾洁像只小鹿似的不知所措,无情的他竟然心软了!最后送她到医院,给她留名片,算是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

    艾洁越接近病房,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加快了脚步。

    走进病房,并没有看到艾东伟,洗手间,阳台,过道里里外外找遍了,也没发现。艾洁的心更慌了,连忙跑到护士站。

    艾洁还没开口,值班的护士就上前问到:“你是不是1025床艾东伟的家属?”

    “是的” 艾洁答道。

    “你跑那去了!刚有几个男人凶神恶煞地男人闯了进来,把我们住院部搞得鸡飞狗跳的,还把艾东伟砍伤了,现在还在急救呢,赶快跟我来吧!”护士说完就领着艾洁急匆匆的往手术室赶。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手术,艾东伟被推了出来,医生说伤口不致命,但伤口深,失血严重,病人可能要昏迷一段时间才能醒来,又跟艾洁说了要注意的事项后便离开了。

    艾东伟被送回了病房,艾洁看到他全身多处裹着厚厚的纱布,心里对鸣哥他们充满了恨,同时也更加的畏惧与担忧,下次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一整晚,艾洁都没怎睡,神经甭得太紧,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

    艾东伟在早晨的时候,清醒了一下之后又睡过去了,医生检查完说没问题,艾洁才安心的去饭堂买了点粥。

    艾东伟的情况稳定了,艾洁又担心起艾敬,不好的事接踵而至,艾洁不知该如何面对……

    艾洁正想着要不要再去一趟警局……

    “铃铃铃……”艾东伟那台老式的手机响了起来,把想得入神的艾洁吓了一跳。

    艾洁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个本地的固定电话号码,艾洁思索了一会便接了起来。

    “你好,我们是A区人民检查院的,艾敬涉嫌贩毒的案子我院已正式受理,你们能委托律师代为辩护……”

    …… ……

    艾洁让护士帮忙照看一下艾东伟,然后就匆匆忙忙走出了医院。

    直到刚才的电话,她才知道要请律师,凭着印象,找到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把艾敬的案子大概说了下,接待她的律师不一会就把她送出来了,理由是,案件几乎没有胜诉的几率,而且费用高昂。

    艾洁东奔西跑地又找了几家,但无不例外是同样的结果。

    下午的时候,艾洁又去了警局探望艾敬。

    “姐,你怎么又来了!爸爸好点了吗?” 艾敬关切的问。

    艾洁不知该如何说,只是眼泪要流不流地看着他。

    艾敬好像猜到什么是似的,说道:“警局给你打电话了吧! 我都跟他们说了我不请律师。”

    “不请律师怎么办?难道你真的要坐牢吗?”艾洁激动的说道。

    艾敬无奈的笑了笑,说:“姐,我们家的情况,请什么律师啊!”

    艾敬看了看艾洁,又接着说:“我都想好了,我这种情况大概两三年就能放出来了。两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你在外面好好的,等我出来。我跟鸣哥谈好了,他答应不会再去找你,至于爸爸欠他们的钱,也没办法了,就让爸爸到别的地方去避一避,你也不要再住那房子了,不安全。”

    艾洁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她们家的确没有钱去请律师了,因为爸爸受伤,家里全部钱都交医院了,而且现在还欠一部分钱未结。

    但要艾洁眼睁睁地看着艾敬坐牢,她是怎么都办不到的,她只有这个弟弟了,妈妈离开后,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弟弟陪在自己身边。

    她不知道艾敬跟鸣哥谈了些什么,鸣哥还来不来找她,现在都不重要了,爸爸还不是被他们打到半死,弟弟还不是要坐牢!

    只有她还好好的! 是啊,都是因为她!

    这几天,艾洁过得好漫长,好像比她过去的十八年都要长,她在这几天里真正地领悟到什么叫做走投无路,什么叫做逼不得已……

    艾洁没有跟艾敬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至到他被看守人员带走。

    走出了警局,外面的世界依然忙碌着,艾洁左手紧紧地按住口袋,那里装有昨天那个男人给的名片。

    艾洁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两手因紧张不停地抖动着,又过了一会,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名片,看到中间印着三个刚劲有力的黑色大字“易宣衡”,底部还印有几串比较小的字体符号数字。

    艾洁用力地捏着名片的两边,好像是要把它给磨平一样,再三考虑后,又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颤抖着按下了一串数字。

    …………

    艾洁忐忑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刚打通了电话后,很快就来了一辆车把她接到了这个地方。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敢四处张望,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着……

    “咔嚓”门再一次被打开,易宣衡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贺刚礼,接着门又被关上了。

    易宣衡坐到艾洁的对面,修长有劲的双腿交叠着,外套敞开,双手随意地放在两边。

    艾洁在门打开的时候,看到了易宣衡他们,目光停留了一下下后,便收了回来,一直到易宣衡坐到她对面,她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她知道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只是她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她有不安,有害怕,但没有犹豫。

    易宣衡见艾洁一直低着头,也不勉强她,就这样等待着。

    艾洁深吸了口气,抬起头对上易宣衡,目光坚定的说道:“ 昨天,你跟我说的话还有效吗? 如果是的话,那我答应你。”

    易宣衡听到这话,没有太大的震惊或者是兴奋,好像他早就知道会这样。

    事实上也真的如此,昨晚贺刚礼就把艾洁的情况调查得一清两楚,可以说从昨晚开始她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知道。

    易宣衡并没有马上答话,等了一会才冷冷地说道:“ 昨晚我说的是要你的命,你清楚吗?我要用你的命去换另一个人活着。”

    “ 我明白了。” 回答他的也是这么轻淡的声音。

    “那好,你的条件?” 易宣衡开口道。

    “我爸爸和我弟弟,把我爸爸的债还清,把我弟弟救出来。” 艾洁回答道。

    “没问题,我还能保证他们以后的生活。” 易宣衡承诺道。

    艾洁最终松了口气,说道:“谢谢!”

    易宣衡掀了掀眼皮,又说道:“那么你自己呢? 你自己有些什么要求。”

    艾洁摇了摇头说:“ 没有了。”

    …………

    艾洁被送到了鬼医那,第一眼的时候,鬼医有点恍神,恢复过来后,就开始了各种检查。

    检查结果让易宣衡兴奋了一下,转眼对上鬼医,问道:“手术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随时。”鬼医简单明了地答道。

    易宣衡收起了兴奋,沉了沉说道:“那就明天吧。”

    说完,易宣衡带着艾洁离开了, 鬼医看着他们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

    …………

    易宣衡开着车,艾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两人一直都没开口说话,易宣衡专注着开车,艾洁望着车外发呆。

    过了很长时间,易宣衡接了个电话,车子也拐了个方向。

    慢慢地车子停了下车,易宣衡没有下车,深沉地坐着,艾洁透过灯光,知道车子停在马路边,过了一会,艾洁觉得眼前的地方有些眼熟,再仔细看了几眼后,发现了正是A区警局外面。

    艾洁有点不确定又有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易宣衡,易宣衡没有说话,眼睛也盯着警局的门口。

    艾洁看见警局的门口不时有几个人进进出出,恍惚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了,艾洁激动又不敢肯定,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

    艾洁觉得好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这个弟弟一样,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要不要下去跟他见上一面?”耳边传来了易宣衡的声音,艾洁转过头来,带着感激,微笑着说道:“不用了,这样就很好了。”

    艾敬很快也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易宣衡看着远去的车尾,问道:“要不要跟着,他应该是上医院去了。”

    艾洁仍旧微笑的说道:“ 还是不用了,这样就足够了,我们也离开吧。”

    …………

    艾洁被带回了易宣衡的别墅,到那的时候,贺刚礼也已经在了。

    等易宣衡和艾洁都坐下,贺刚礼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了易宣衡,易宣衡看了一眼,把资料推到艾洁的前面。

    艾东伟的欠条,艾敬无罪释放的证明,房产证,存款证明,教育基金……

    艾洁看到这一堆东西,从不解到安心,从安心到疑惑,从疑惑再到震惊,最后是满满的感激, 最终,艾洁也只说了句“谢谢”。

    第二天一早,艾洁就被送到鬼医那,一切准备工作完成后,艾洁被推进了手术室。

    艾洁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见到妈妈,爸爸还有弟弟,他们在公园里玩耍,玩得很开心。 之后他们的身体慢慢地变淡消失。

    接着她又梦到爸爸抱着满身是血的妈妈,她和弟弟在一旁不停地哭。

    她想要大声喊叫,但是怎么也喊不出声音,接着画面又消失了, 只剩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房间很亮很白。

    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她努力地想要醒来,可是眼皮很重,她睁不开。她想要转动身体,身体好像被人重重地压着,一动不动。

    狭小的眼缝里夹着一丝丝的光芒, 耳边还传来轻细的说话声,还感觉到身边有人在走动。

    …………

    易宣衡坐在椅子上,眼睛专注地看着沈子悦。

    手术那天,他一直在外面等着,接近晚上的时候,沈子悦才被推了出来,他也被告知手术很顺利,他的心在那一刻又变得完整了。

    手术后三天来,他每天都会这样静静地坐在她身边,鬼医说她的情况恢复得不错,等她慢慢醒来就好了。

    易宣衡看到沈子悦的眼睫毛动了一下,他惊喜地坐到床边,握住沈子悦的手。

    慢慢地,沈子悦的眼皮也开始抖动,接着眼皮掀起了一点小缝,来回几次后,沈子悦终于睁开了眼。

    “你醒了!感觉怎样?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易宣衡带点激动点兴奋的问道。

    “艾洁”不知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她还能醒来,难道手术没成功吗?可惜,她的喉咙很干也很痛,她发不出声音,只能睁红着眼看着易宣衡。

    鬼医走了过来,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然后说道:“身体基本没什么问题,但之前昏迷时间太长,身体的功能要慢才能慢恢复。”

    “你现在还不能说话,等水流进喉咙后就不会那么痛了。”鬼医边解释,边用棉签把水一点一点地滴进沈子悦口中。

    喂完水,鬼医看了看易宣衡,慢悠悠的说道:“既然她已经醒过来了,该跟她解释清楚。”

    易宣衡不说话,鬼医不管他,把艾洁的病床调整了下,让她半躺着。

    鬼医对上沈子悦疑惑的双眼,认真的说道:“ 作为你的医生,我有必要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你。你之前的名字叫艾洁,但你现在已经不是艾洁了,你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叫沈子悦。”

    说完,鬼医拿出了一面镜子,举到沈子悦的前面。

    “艾洁”看着镜子里陌生的女孩子,她惊吓到了,立即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鬼医知道要她一下子接受是很困难,他不再勉强她,把镜子收走。

    …………

    不知不觉,沈子悦在鬼医那住了大半个月,她已经可以慢慢的走动,也可以开口讲话,不过她很少说。

    易宣衡站在角落里,看着沈子悦在做复建,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来看她,他知道她还没完全接受她现在这个新的身份, 他也不着急,事情总要一步一步的来。

    “艾洁” 很努力地练习着走路,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沈子悦,不过她还是不适应,每次看到现在的样子还是会吓一跳。

    她知道,从她把自己“卖”给易宣衡的那天起,她的命的就不再是她的了,既然如此,就代替原来的沈子悦好好活着吧。

    她很努力地按照鬼医的话练习,虽然每天都只进步一点点,她都会觉得很高兴。

    她现在的头发已经长过了肩,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戴假发,她不知道每天晚上鬼医在她头上擦什么,只是第二天起来,头发都会长出一大截。

    她也知道易宣衡每天都会在一旁静静地看她练习,有时候晚上突然醒过来,也会发现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自己。

    开始的时候,她往往都会惊吓得爬起来,次数多了,她也就习惯了他的身影和他身上的气息,就算醒来也再害怕,但是会紧张,见他每次除了看着自己,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她也不再管他了,带着紧张的心情慢慢入睡。

    “ 别在发呆啊!快点走过来。” 一个似笑非笑,又有点痞的声音说道, “艾洁”白皙的脸颊隐隐有些发红发烫,不用猜都知道是鬼医在家伙在说话。

    “艾洁” 抬头瞪了鬼医一眼,然后重新扶着两边的钢管向前走。

    这些日子以来,跟她相处得比较好的就是鬼医了,作为她的医生,他很用心地在照顾自己,有时候还会逗她,跟她开开玩笑。

    她发现他除了医术了得外,人也长得很妖气,由其是他挑眉的时候,活脱脱的一只人型狐狸。

    贺刚礼很多时候都会跟着易宣衡一起来,不过他很少跟她说话,只是远远的点头微笑,“艾洁”没有觉得他唐突,反而觉他是个很实在,很温暖的人。

    “艾洁”完成练习后,在鬼医的陪同下回了病房,易宣衡和贺刚礼也跟在了后面。

    鬼医见人都到齐,但开口说道:“ 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太大问题,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后期的锻炼在家做做就行,不必天天困在这里,到外面活动活动更利于健康。”

    “ 如果你不怕我打扰,我会定时上门检查,有事你也可以打我电话。” 鬼医见易宣衡有点犹豫地皱着眉,便解释道。

    易宣衡觉得可行,表情放松了下来,然后点头道:“ 那好。我们明天就离开。”

    “你来之前,最好打一下电话。” 易宣衡沉思了一下对鬼医说道,虽然现在与鬼医的关系不错,但他还是不喜欢被人突然打扰。

    “没问题。”鬼医爽快地答道。

    接着几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艾洁”身上, 从刚鬼医开口说她可以出院,她的心就悬在了半空,离开不就是代表要回到易宣衡住的地方吗? 她早早就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的,只是真的要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之前想了那么多安心的话,一句也都没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