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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波澜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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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一望无际的森林就好像赖床一般静悄悄的,尽情享受着酷日来临前的最后舒畅。

    一处不起眼的小山坡背后,低矮而繁茂的灌木群落错落重叠,由于太过密集,竟是连一丝阳光都无法投射进来。此时,却有一名少年安静地盘膝坐在其间,破烂衣衫上的血渍已经变成了褐色。不是杨灼又会是谁,修炼暗影功法是见不得光的。

    暗影心诀的修炼在一阶之后,便不再需要站立,转为盘膝而坐,因为暗影能量中心磁场已经形成的缘故,基础级时繁琐的动作也是大为减少,从而正式进入到对体内循环反复的暗影能量的淬炼阶段。因为没有老师指点,尚且不太习惯这种变化的杨灼只好努力去参悟着心诀中的每一个字,并按照自己的理解慢慢尝试。

    久久地沉默的之后,杨灼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带着一抹满意的神色慢慢睁开双眼,看来这清晨的一番摸索有了些许收获。伴随着骨骼间“咔咔”的碰撞声,杨灼弯腰起身,却忽然呲牙咧嘴的单腿蹦跶起来,显然是坐了太久,双腿的麻紧此时陡然显现。

    “咳咳……”一阵轻轻的咳嗽声传来,杨灼眼前一亮,也顾不得脚上那针扎一般的感觉,踉跄着钻出灌木丛,来到一棵参天古树下。

    受伤的少女正依偎着古树,一缕柔和的阳光穿透树叶的间隙,洒在那精致的脸庞之上,让人顿生怜意。虽然已经醒来,她的脸色却依然是十分苍白惨淡。

    昨晚又是没东没西抱着温妮整整跑了一夜,杨灼现在算是精于此道了。回想起几个月前同样的经历,一丝苦笑爬上脸颊。黑袍人没有再出现过,可是现在的境况依然很糟,温妮后背的伤势非常重,需要治疗,可杨灼既没有药物,也不懂疗伤,四周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森林,根本没有人烟,一时半会恐怕也走不出去。这种境况着实让他心急。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啦!”杨灼带着灿烂的笑容说道。

    温妮无力地看着杨灼,微微点了点头:“这里是哪儿?”

    “我……实在不清楚。不过好在一路跑来没有遇到什么强大的野兽,估计这里并不属于野兰谷,所以危险性倒是不大。你的伤疼吗?”

    “还好,已经不是很疼了……你怎么样?”

    “我没事,从小就挨揍,皮糙肉厚,一点外伤不算什么。”杨灼说着,双手兀自地整理起衣衫,把伤口处遮挡起来。其实他的伤也不轻,肋骨下的一处刺痕足有一寸来深,虽未伤及腑脏,却一直是火燎般疼痛。

    不自然的动作被温妮看在眼里,略有叹息的说道:“可惜我的外伤药被那个组织收走了。”

    “哦没事,我真没事!”杨灼说罢,脸颊竟是忽的燥热起来。温妮昏迷的时候,他曾在人家身上好一顿搜索,寻找药物……

    一群早起的鸟儿扑打着掠过,在林中留下串串清脆悦耳的啼鸣声。杨灼赶紧把尴尬的目光从温妮身上移开,追逐小鸟而去。

    似乎想到了某件事,杨灼又转过头来吱吱呜呜了两声,却始终没有形成完整的句子。看着杨灼犹豫的表情,温妮剑眉微微皱起,随即又慢慢松开,陷入了沉默。片刻后,用一种极低沉的声音问到:“你是想问我昨晚为什么会比变得那么吓人吧?”

    杨灼挠了挠头,却没有说话。

    温妮忽然紧紧盯住杨灼的双眼,楚楚美瞳之中凭添了一抹与昨晚十分相似的森然,逼得后者慌忙移开目光左顾右盼起来。

    “不要想这事了,相信我,你知道了绝对没有好处……”声音虽然很低,却丝毫掩饰不了里面夹杂的冰冷。

    杨灼轻轻点了点头。这种事本就属于温妮的**,除了好奇心,他跟这事没有任何什么关系,人家既然不愿意说,他也没有理由继续逼问的。毕竟,温妮可不是他的什么人,没有义务和盘托出,他自己不也是隐藏着一些事没说嘛……

    谈话再次陷入了沉默,温妮也是觉地气氛有些凝重,随即温和地说道:“你能给我找点水来么?我有些渴……”

    杨灼听罢立即抛开了脑中的思绪,干脆地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喝完了水,咱们就继续赶路吧,你的伤不能在这耽搁。哦,这把剑留给你,保险一点。”

    温妮微笑着点了点,杨灼把重剑取来放在树旁,转身便要离去。

    “杨灼!”温妮不知为何突然喊住了他。

    “啊?还有事吗?”刚跑出两步的杨灼呐呐地看着温妮。

    带着一缕以前从未有过的异样情怀,受伤的少女扑闪着楚楚动人的双眼看着杨灼,片刻停顿之后,嘴角微微上扬,莞尔一笑轻声说道:“谢谢你……”

    在杨灼印象中,这个冷艳的少女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如此温柔过。这会不会就是“含情默默”呢?血液中陡然升起的一团火热瞬间席卷了全身,杨灼呆呆地站着出了神。直到温妮的头再次低了下去,他才缓过神来,茫然中竟是忘了说句“不用谢”,就兔子般一溜烟窜入了丛林。

    “找水,找水……”嘴里反复强调着自己的职责,脑子里的画面却依然停留在温妮身上,久久无法甩开。杨灼努力压制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才使它不至于蹦出来。如果稍稍留意一下周围转瞬而逝的景致,他就会发现自己此时的奔跑十分惊人,而脚下也是不经意间被一团紫色迷雾所缠绕。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跑了十几分钟,乱七八糟的思绪终于被控制住,杨灼也是来到了一处小溪边。

    “该死!忘了找盛水的工具了……”心中咒骂自己一番,杨灼环顾四野,最后目光万分庆幸的停留在一簇植物上。那是一种本地区比较罕见的木槿类植物,此时花朵尚未完全盛开,片片巴掌大小的淡粉色花瓣层层相扣,紧凑的依靠在一起,花瓣厚度与韧性颇高,恰似一个个天然的小水囊。杨灼认识这种植物,用它来盛水,不仅不会漏,浸泡过花蜜的水还会带上一种淡淡的香甜,十分爽口,给温妮喝最合适不过了。

    几番挑选,杨灼小心翼翼的摘下一朵最满意的,然后迅速跑到小溪边,先给自己洗了把脸,顺便猛灌了几口水。在洗脸之时,他惊愕的发现水中自己的倒影竟是有些陌生了……

    本来消瘦干瘪的脸庞似乎变得饱满了一些,硬朗的轮廓较之以前更加协调,可那一双漆黑的双眸却是十分诡异的变成了深紫色!如果不是头发稀疏的好似掉毛的母鸡尾巴,倒影中的少年形象绝对称得上清秀之极,而且因为那一双深紫色的眼睛,气质上更平添了几分神秘。

    “这都是修炼暗影能量所致?天呐,估计连老妈也很难认出我了……”顾不得臭美,杨灼用含苞待放的花朵迅速盛了满满的溪水,便起身离去。

    因为手中捧着水,杨灼返回时刻意减缓了速度,生怕精心准备的甘泉洒出来一滴。估摸着二十来分钟,眼瞅着休息的地方就在不远处了,杨灼的心跳频率又是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使劲平复着情绪,又有意的捋了捋尴尬的头发,杨灼放缓脚步向前走去。

    “我回来了……温妮?”杨灼惊讶的看着那颗古树,下面却根本没有少女的身影,

    “温妮?我把水带回来了,你在哪儿?”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心中扩散,杨灼焦急的四下里呼喊着。然而,几分钟后依然没有回应,但是杨灼并非一无所获!他发现在周边一处比较湿软的地面上,有着一些杂乱的人类脚印,脚印有大有小,而那把留给温妮的大剑也是孤零零的躺在了一旁的杂草中。

    杨灼表情僵硬的死死盯着脚印,盛满水的花朵“啪”地一声摔落在地,溪水瞬间流进了土壤。

    看着那些被脚印踩断的杂草,他的心情骤然直下。与温妮相识到现在,二人几经生死患难,本就惊艳脱俗的温妮在杨灼心中的分量也是不断地发生着变化,从无到有,从有到深。直到现在温妮的突然消失,杨灼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心底无边的失落!

    “我没有保护好她……”深深地自责之后,杨灼浑身开始颤抖,一团无形的怒火正在酝酿着。看此番情景,温妮很有可能是被人强行抓走的。能来抓她的,除了墓穴的人还能有谁?

    “我要你们全!给!我!死!!”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伴随着几乎失去理智的愤怒,暗影能量如同洪水猛兽般爆涌而出,转瞬之间,杨灼周身上下就被凝重的紫黑色迷雾所笼罩,能量波澜掀起层层气浪,四散冲击,周围的植物都是剧烈得摇晃起来。

    布满血丝的双眼闪烁着充满杀气的寒光,杨灼一把拽起地上的大剑,整个人好似黑色炮弹般爆捩着再次冲入丛林深处!